段无痕的武功登峰造极。他往那里一站,肯定没人敢进门。
沈尧如是想。
他朝外面喊了一声:“段兄?”
段无痕推门而入:“你找我?”
沈尧散漫道:“来,坐坐坐,你站外面多累。”
段无痕抱剑而立:“我三岁时,便能负剑,站上半天。”
沈尧嗤笑。
段无痕忽然问他:“沈尧,你还记得事情经过吗?”
沈尧道:“我记得的,都讲过几遍了。”顿一下,又问:“你真怀疑楚开容?”
段无痕摇头:“楚开容最在意名声。他的父亲是前任武林盟主,这一任的武林盟主是江家的人,楚开容心有怨言,必当争取下一任。他不敢对你下毒。”
沈尧惊讶道:“原来你也能讲这么多话?”
他笑着拍了拍桌子:“我还以为,你每次讲话,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字。”
段无痕低声问:“他也是这样吗?”
沈尧会意:“你在说,阿雪吗?”
为了保密,沈尧将“程雪落”的名字简化为“阿雪”。
段无痕不愧是天之骄子,聪慧过人,很能理解沈尧的意思。他听见沈尧介绍道:“阿雪跟你一样,不爱讲话,只做实事,是个踏实的人。”
段无痕搭住了剑柄,拳头紧握一瞬,又松开了:“他……那些人对他好吗?”
沈尧懒洋洋靠上枕巾:“好,挺好的。”
沈尧甚至记起,某天路过东厢房,他看见程雪落在院中练剑,出了点汗。云棠坐在一旁观赏程雪落。末了,她轻声把他叫过来,还用手帕给他擦汗。
他弯着腰,眼底含笑。
多么和谐的关系!这不是挺好的吗?
楚开容都不会给他的侍卫擦汗吧。
沈尧想得多了,脑筋犯困。他躺在床榻上,朦胧中,又听段无痕问道:“沈尧,你快死了,为什么还能轻松自在?”
沈尧笑道:“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如何?”
段无痕思索片刻,竟然说:“料理后事,寻找合适的墓地。凉州是个好地方,你想去吗?”
“我晓得凉州是个好地方,”沈尧合上双目,“我要活着去,不要死了去……我信我大师兄,他说能治好,必定能治好。他治不好也没事儿,江湖险恶,老子能混到现在,知足了。我现在越着急,大师兄就会越慌乱,百害而无一利……不过,我死了还不算完,你们定要抓住凶手。”
段无痕寂静好半晌,嘱咐道:“你若是能活下来,你们途径凉州时,不妨住在段家宅邸。”
凉州段家崇尚武德,声名煊赫。作为一个江湖剑客,住进了段家的祖宅,便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惜沈尧不懂这些。沈尧只问了一句:“你家里有酒吗?”
“有美酒,”段无痕半靠着门框,应道,“凉州纯酿。”
沈尧放心道:“大名鼎鼎的凉州纯酿。”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评论不用管了,大家就当没看到吧
我坚信真正的爱情是平等的,发自内心的,不因性别而被分出高低贵贱 书房的灯光亮了一整夜。
卫凌风一宿未眠。
他和许兴修一致认为,花蕾散毒性强烈,积累于五脏六腑,暴露于体表之外,无法疏通,只能以毒攻毒。
然而,丹医派的弟子们都不擅长制毒。许兴修写下几味药材,开始犯愁,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搅得他心底发慌。
许兴修叹声道:“楚开容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卫凌风回答,“他们还在查案。”
许兴修搁置一只毛笔:“楚开容刚来丹医派治病时,症状是怎样的?我记得,他的后背溃烂一片啊。”
卫凌风轻轻摇头:“楚开容身中奇毒,师父亲自为他调理。他每日泡药浴,封闭丹田和内息……他是武林高手,根骨强健。沈尧只是普通人,不能与他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