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棠有趣地看着他,喉咙发出一阵低低沉沉的哼笑声,那阴鸷嚣张的模样,令林非献不由窒息。
“你知上官绾小时候是怎样的吗?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刚好五岁,是个善良可爱又漂亮的小女孩,我记得很清楚,她小时候……”孟鹤棠忽然放缓了语速:“头发又浓又黑……”
林非献听着,心里突突地跳起来,脑海出现上官绾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拔自己头发的情景。
他青着脸,不能置信地转过头来,望住孟鹤棠:“难道,是你造成她变成现在这样?她的刁蛮乖戾,古怪病态……都是你的杰作?”
孟鹤棠嘴角漫开喜不自胜的笑意,轻飘飘道:“没错,她会变成这样,都是拜我所赐。”
林非献脚底发软,双目惊恐:“你当年不过是个小孩……你是怎么……”他蓦地灵光一现:“是有人教你?!”
孟鹤棠懒懒地立在那里,正漫不经心地伸展着自己的颈部筋骨。
他的皮肤那么地白,那么地细,在月光照耀之下,泛着冷冷的光泽,脖项修长,这般扭动拉伸,叫人看着不由生寒。
“教……”孟鹤棠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教我吗。”
他故意说得神秘兮兮:“让我来告诉你我是怎么办到的……”
他的眼睛阴寒无比,好似从地狱之中生长的恶魔之眼,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首先,你得先对自己下手,杀了自己……”
对自己下手?
林非献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意思是杀掉自己的良知,自己的本性吗?
这得多难啊。
况且,当时他不过是个孩子,这邪恶残忍想法是如何生出来的。
难道就因为他的妹妹?
“只要你对自己足够狠,放弃所有退路,才能对别人狠起来……”
孟鹤棠说得轻描淡写,好似这对他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
“所以,你越是认为我在做他们家的狗,以为我隐姓埋名是为了躲避他们,哼哼……说明我的计划实在太完美,扮演地太好了,直到现在,你们还被我蒙在鼓里。”
他缓缓朝林非献举起了刀刃,刀尖上那抹血,在刀尖处缓缓凝聚成圆圆的一滴,眼看就要从上面滴落下来。
看着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尺的刀尖,林非献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当年我若不出现,你会入赘上官家,你会继续扮演傻子,不仅为了保你孟家家族,也为了夺取上官的权势,占为己用,是吗?”
“没错。”孟鹤棠道:“要不是你出现,我还真没想过让自己放松几年。也多得你今日出现,让我彻底厌倦这些把戏……”
“为什么?”林非献忽然打断他的话:“是什么仇恨,让你不惜将自己也搭进去。反正,今日我不是死就是废了,说出来,我也无法告诉第三个人。”
林非献直视孟鹤棠,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一丝变化。
“我猜猜,是不是当年你妹妹,还遭到了其他凌辱……”
当钟静一行人驭马进城的时候,唐幼一下意识地望向城墙边,那个记忆里搭了戏台的地方。
没有戏台,只有两个摆地摊的小贩。
她还望了眼那个孟鹤棠带她去买衣服的成衣店,发现那个掌柜就倚在门边,正百无聊赖地打哈欠。
她松了口气地扭回头。
太好了,扭转了,姑姑该有救了。他和她之间也没有纠葛了。
骑马带着唐幼一的钟静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扭头过去,后面的人迅速低下了头。
“你没事吧唐姑娘?”钟静担忧地问。
方才见到她时,发现她脸色苍白泛青,眼神虚浮无神,便觉得她处于崩溃边缘。
他上辈子向莱茵表白被拒后,就是这副鬼模样。
“我没事。”声音低弱不稳,显然是在强行打起精神:“我就是担心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