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微皱了皱鼻子,又鼓了鼓小腮帮,“说也是旧话重提。”
孟观潮微笑,“宁老爷子的事儿?”
“可以说么?”
“事情过去了,不需再提。”
她想一想,“是尽释前嫌的意思么?”
“揭过不提而已。”他说。
徐幼微思忖片刻,眉眼间浮现出笑意,“那么,明日午间,你抽空回来一趟。”
“不用。休沐时我去宁家一趟就成,你师母又不是坐堂的大夫。”
他是出于对师母敬重的好意,但意味的是,如果接下来的几日继续闹天气,他就要继续受罪。徐幼微问道:“那么,明日还会闹天气么?”
“……”孟观潮有点儿恼火,更多的是好笑。
徐幼微晓得不需问第二遍,便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孟观潮却说:“我真该去钦天监当差。”观不了天象,但测得了天气。
又等了等,他仍是没正面回答。她蹙着眉,心绪复杂地看着他,着急、沮丧,想换个方式委婉地追问,一时间又想不出,便又多一份对自己的懊恼。
孟观潮见她双唇微启,欲言又止,复杂的表情、纠结的心思一目了然。
如此,才是至为鲜活,离病痛更远的幼微。
他欣喜不已,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
徐幼微一惊。有着前世的经历,她很清楚男女之事,只是,相关记忆让她厌恶,此刻,便下意识的抵触,想躲闪。
但是,她在那瞬息间意识到,他的举动是那么自然,是因喜悦而起。
她气恼,他高兴。在高兴什么?
至于孟观潮,轻吻之后,似是也被自己这举动惊到了,飞扬的剑眉一扬,随后,笑了,现出雪白的牙齿。
那笑容,有着这大男人不该有的单纯、满足。
徐幼微看呆了。 笑意在他唇畔收敛,却到了亮晶晶的瞳仁里。见她呆头鹅似的,索性搂紧些,唇再一次按到她唇上。
仍是轻柔的,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儿。
徐幼微轻轻打了个颤,竭力控制着,没动,低眉敛目。
孟观潮低头看她,片刻后,好似很怀念之前尝到的甜头,这会儿要继续找补似的,温润的唇一下一下地亲着她额头、面颊。
这般亲昵的举止,他居然给她一种有一搭没一搭的感觉,仿佛这只是他随意拿来消磨时间的事由。
她面颊烧得厉害,也因羞窘生出些许火气,“怎么欺负人还三心二意的?”
孟观潮低低地笑出来,拉开些距离,揉了揉她的小脸儿,“这都瞧得出来?”
她别转脸。
他又笑,又揉她的脸。
“……”徐幼微慢腾腾地背转身,“今日不想再与你说话了。”
他轻轻地笑着,转身熄了灯,把她带回到怀里,拍抚着她的背,“睡吧。”
说起来,好心情之于病痛,真有缓解的作用。
今夜,定能安睡到天明。
转过天来,宁夫人登门,至午后,孟观潮不曾回来。
到底是拗不过他。徐幼微与太夫人、宁夫人相对苦笑。
昨日孟观潮与宁博堂那档子事,宁夫人也没瞒婆媳两个,当笑话讲了。
徐幼微这才明白,孟观潮为何说是揭过不提。
太夫人则道:“难为宁先生了。”亏观潮做得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却要人把话收回去,换在以前,宁老爷子定要当场发火,这次用不认账的态度应对,已是最大限度的迁就。
思及此,她不由握了握儿媳的手,笑。此事,这孩子功不可没。又说笑一阵,她起身回房,让师徒两个说体己话。
侍书、怡墨也带着小丫鬟行礼退了出去。
宁夫人坐到徐幼微近前,端详了好一阵,红了眼眶,“你最难捱的时候,我也帮不了你,甚至不能时时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