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孟文晖的世子爵位、差事都没着落,单说这一点,便能看清孟观潮打压长房的意图。
再就是逢舟的事,逢氏嫁进来与否,都是相同的结果。
那么,逢氏必然已经明白,嫁入了一个火坑。
如此,协助孟文晖与徐家来往,恐怕不是为了做贤内助,而是寻找机会脱离孟府吧?
情有可原,只是,逢氏不该利用她,也不了解大夫人。
这次是没办法如愿的。
再就是孟文晖,他找自己说那些混账话,只是一时头脑发昏、不甘么?
不见得。
他要的,兴许就是她知会观潮,从重惩戒。
如此,之前大老爷唆使官员弹劾太傅的事情,是不是就能说得通了?——太傅逮住机会就往死里整治侄子,又不给前程,由来已久,长房如何能不与他反目?是,百善孝为先,但有孝心之余,也得看顾儿女吧?——人之常情。
再仔细回想孟文晖的言行,既不是前世的没脑子,又不是今生沉淀之后该有的沉稳内敛——最起码,他可以并应该点到为止,言辞更隐晦一些。
那么,他的用意就很明显了:只要她与观潮提及此事,就有可能被观潮猜忌,定会影响夫妻情分。于是,他就算再被从重惩戒,心里也是愉悦的:我过得不舒心,你孟观潮也不会顺心。
可惜,她不会让他如愿。
丫鬟通禀,四夫人来见,大夫人很是意外,命人当即将人请到宴息室。
落座之后,徐幼微懒得寒暄,径自道:“大嫂,我来找你,是不想将一些事情闹大,请你给我个交代。”
“什么事啊?”大夫人敛容正色,“四弟妹只管说。”
徐幼微便将孟文晖找自己的事情说了,又说起逢氏:“我回了一趟娘家,问过我祖母,她老人家说,逢氏总是派人打点她身边的下人,下人被收买,少不得顺着逢氏的意思胡言乱语。”不是她维护祖母,而是徐家根本就不能承认这件事。
大夫人如置冰窖,满心恼恨:怎么就没看住文晖和逢氏?眼下这祸事惹的……老四要是听说了,不打死文晖才怪。
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冷静下来,强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四弟妹是何主张?”
“我能是什么主张?我已经气极了。”徐幼微神色淡然的看着大夫人,“我是性子绵软,可是,这是关乎我名节的事,若是传扬出去,以讹传讹,不定闹成什么样。我少不得要认真追究。大嫂不给我个交代,我定要查到底,到时你再护犊子的话,我娘家夫家都不偏袒,让两家人到公堂对证。”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大夫人想到文晖为徐小五做过的荒唐事,就已没了七分底气,加之逢氏又是门第、出身都是她看不上的,料想着定是做了儿子的提线木偶,就恳求道,“这样吧,你就说,你想怎么整治他们,我全依你。”
徐幼微反问:“你能做主?”
“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文晖被提及,他便已是犯了错。”大夫人道,“你不用顾忌这些,大老爷也不会反对。”
徐幼微却道:“我只是请你给我个交代。如何处置言行不检点的儿子儿媳,你看着办。若是我不满意,自会说到做到。”
“我会惩戒他们,只是……这件事,就别告诉四弟了吧?”大夫人站起身,深施一礼,“四弟妹,我求你了。”
“又不是上得台面的事,我自然不想给四老爷平添烦扰。我倒是担心,你们长房的有些人,巴不得太傅知晓。”
“不会,绝不会的。”大夫人正色保证。
“但愿如此。”徐幼微起身,再欠一欠身,翩然出门。
离开西院,她去了太夫人房里。
王嬷嬷笑道:“太夫人正在看书呢,四夫人快请。”
徐幼微颔首一笑,进到东次间,见到坐在窗前看书的婆婆,屈膝行礼。
“快过来。”太夫人放下手中书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