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
连恶人自有恶人磨都算不上。
不是好事,但,也真不是坏事。换个人来做,她说不定会生出些许愉悦之情。
这日晚间,徐幼微刚入睡,孟观潮回来了。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一切,包括睡梦中听到他的脚步声,只是微微蹙眉,随即眉宇慢慢舒展,意识依然沉浸在梦境中。
孟观潮掠过垂下的纱帐,轻手轻脚地宽衣躺在她身侧,继而展臂将她松松搂到怀里。
不消片刻,她翻身背对他,不满地嘀咕一声:“热。”室内总是暖如春日,他又像是个小火炉,不少时候,她真会觉得热。
孟观潮轻笑,手指轻柔游走在她背部,将小衣系带逐一解开。
随后,双唇代替了手指,缓慢地时轻时重地游走在她背部。
“烦人……”徐幼微想要翻身面对他。
孟观潮却施力让她趴在床上,上身压上去,继续之前的亲吻。
徐幼微又觉得痒,又是心跳如雷,喃喃抗议:“孟观潮……不带这样儿的……”太磨人了。
孟观潮笑起来,咬了她背部雪肌一下。
她的手抓紧了床单,按捺不住,轻哼出声。
他整个人覆上去,再沉下去。
她轻轻地抽着气,“……我想看着你。”
“乖。等一会儿。”
他口中的一会儿,可长可短。
徐幼微香汗淋漓时,才得以面对着他。
……
翌日,孟观潮出门之前,谨言慎宇问道:“大老爷、大公子、二老爷已经得了发落,随后——”
孟观潮分外平静地道:“过个三个年,染病,不治而亡。在那之前,好生照看着。”
谨言慎宇自是明白,所谓的照看的意思。
孟观潮神色如常地出门。斩草除根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而在眼下,却分明是没做到。只是觉得,之于当下,是没把事情做绝的必要。
到底,其余的孟家的孩子,不知晓上一辈的恩怨,有可能变得更好。
不论如何,他还是没有老大的冷硬心肠,没法子对在眼中是孩子的人下狠手。
再让手下观望几年吧。若有养虎为患的苗头,到了适当的时候,再寻由头处置了便是。
但他估量着,不会有那种伤人伤己的可能:女孩子们,会相继出嫁,男孩子们,会相继建功立业或是娶妻成家。观其取舍,便见其心智。
徐幼微一直在观望的,是孟观潮对两广总督康家的态度。
曾故作不经意地提起过三两次,孟观潮只说康家还好,只要一切照旧,三五年之内,都会一切如常。
起先是不懂,因为担心康清辉已经成为大老爷的质子,后来,大老爷的案情明朗之后,便知道康家父子已经做了明智的选择。
但这并不能全然打消她的担忧。毕竟,前世康家出事是在几年之后。
康清辉那样的人,只要稍稍调整一下生涯路线,便能早日成为太傅的左膀右臂。
明明也是做到过的人,在这一世,没必要与家族一起经历腥风血雨。
但想要康家改变,又该从何处下手?
目前而言,她无计可施。一个女子,总不能好端端地去见一个男子吧?也不能好端端地告诉一个人,你要是不小心,家族就会落难吧?
人家信不信倒在其次,被孟观潮发现了,不知是什么后果。
头疼。
徐幼微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重生,在遇到这种事情而言,是再失败不过:能帮到孟观潮的委实有限,大事上,他的杀伐果决决定一切。
每到这种沮丧的时候,她只能往好处想:不论好歹,林漪的命途已然更改,太夫人的运道也已更改,不论她付出多少,最起码,她都尽力了。
人就是这样吧,不论重活多少回,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是微不足道,只看他在意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