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着,太傅决定的事,结果总是差不了的,可要是让皇帝由着性子来,就不好说了。毕竟,还年轻不是?
又一年的元宵节,孟府彻夜燃放烟火。
要到送走各路贵客之后,夫妻两个才能一起静看空中美景。
徐幼微握住孟观潮的手,握住,“观潮,若有来生,你还愿意与我相逢么?”
“愿意。”孟观潮毫不犹豫地道,“之于女子,在我眼中,只有你。”
“若能重活一世,你还会选择我么?”
“废话,不然找谁?”孟观潮轻轻地笑了,微声道,“傻小猫,要是到今时今日还患得患失的话,就太没良心了。”
“只是突发奇想,问问你而已。”徐幼微笑着揽住他,“但你要相信,不论怎样,每次轮回,我最愿意遇见、携手的人,是你。”
真的,不论他身后是累累白骨、无尽杀戮,还是荣华之巅、深沉谋算,都是她爱的男子。
在他的亲吻落下之前,她告诉他:孟观潮,若生涯再次重来,我依然选择爱你,义无返顾。 这日,靖王下衙前, 皇帝唤他到南书房, “我侄女快满月了?”
靖王说是。
皇帝递给他一对儿镶嵌宝石的小金镯,“下午在库房里找到的, 帮我拿给她, 得空了再去看她。”
靖王笑着说好,闲话几句,便告辞出宫。
在宫门口,遇见了站在路边说话的孟观潮和原冲, 他就笑,“怎么在这儿杵着?”
原冲拍了拍孟观潮的肩头, “我让他去我家里喝酒,他跟我端架子, 说要戒酒了。”
靖王哈哈一笑, “好事, 那是他老毛病见好了,要不然, 喝酒的时候都是把酒当药。”
原冲皱了皱眉, “比我知道的还多。”
靖王又笑, “回头我请你喝酒。”说着摆一摆手, “我回家了。”
“等等。”孟观潮问靖王,“你闺女快满月了?”
靖王嗯了一声。
孟观潮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 “给她的零花钱。”
靖王接到手里, 看到竟是三千两的面额, 扬了扬眉,“你也忒大方了些。”
孟观潮笑了笑,“我倒想给你十两二十两的,这不是怕你跟我翻脸么?”
靖王和原冲大笑。
原冲拉着孟观潮走向自己的马车,“让那厮拿着零花钱乐去,你老老实实跟我吃饭去,不然我跟你翻脸。”
靖王听着、笑着,上了自己的马车,径自回了王府。
回到家里,他先去寝室看妻子和女儿。
靖王妃侧卧着,笑盈盈地看着正在酣睡的女儿遂心。
靖王走过去,俯身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又亲了亲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儿,轻声问:“今日乖不乖?”
“乖得很。”靖王妃柔声道,“醒着的时候,只要不饿就不哭。”
靖王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女儿,敛目看着。
靖王妃倚着床头,看着父女两个,想起一些事,心生笑意。
给女儿取小名的时候,他没少上火。
先是抱怨孟观潮把最好的小名占了,在他看,女孩子叫宝儿,才是恰如其分。
后来又想取名如意,不管是否常见、普通,寓意好最重要,可也不行——她连忙笑着告诉他,太夫人养的猫儿叫如意,而且看戏不怕台高,说也是孟观潮取的。
生生把他气乐了,笑说孟老四真是冤家,要是不熟也算了,不去管那些,偏生太熟悉了。
靖王抱着女儿,缓缓踱步,柔声道:“等你长大了,要和爹爹一起对娘亲好,不是娘亲骗我,不会有你这块瑰宝。”
靖王妃眯了眯大眼睛,唇角徐徐上扬。
的确,怀上遂心,是她骗了他。
她怀着天恩的时候他就说,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这一个孩子。
在当时,她也觉得辛苦,说好,是打心底觉得,人得知足。如果不是因着幼微的关系,宁夫人就算肯给她开方子调理,也不会尽心竭力——宁老爷子跟观潮掐架闹脾气的时候固然不少,却是心疼观潮的,从而如何也看不上总给观潮添乱的靖王,她若不是爱徒的挚友,老爷子第一个就不答应发妻为她耗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