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笑着将儿媳拉到身边坐了,笑着搂一搂,“每日瞧着我们幼微,便什么都有了。”
原老夫人大乐,“瞧你那样儿吧,又跟我显摆。”继而看着幼微,“但你婆婆心疼你,却是实情。以往哪儿敢想啊,这么个冷心冷肺的,居然这么疼儿媳妇。”
“嗳,怎么当着我的面儿都不肯好好儿夸两句?”太夫人笑道,“当心我见着你四个儿媳妇说你的不是。”
徐幼微和原老夫人忍俊不禁。
孟观潮在宫里的时候,便听说了家里的事,没在意。回家之后,在外书房见到原冲,闲闲地问:“手筋断了,双手便废了,下手是不是重了些?徐检怎么你了?”
原冲瞪了他一眼,不吱声,心里则想着,徐检来你家,能把我怎么着?——那么缺心眼儿的话,怎么好意思问出口的?
“这怎么还哑巴了?”孟观潮走过去,推至交一下,“那么两下子而已,就累成这样儿了?坏菜了。我们的五军大都督,也太娇弱了些。”
“德行。滚一边儿去!”原冲骂完他,就撑不住了,哈哈地笑出来,“孟老四,你个惹事精。”
“对,原老五打了我舅兄,可不就是我不对。”孟观潮也笑着,“您受累了。”
原冲大笑,“个混帐东西。”
“伯母也没过来给你一通耳刮子?”孟观潮一本正经的,“今儿真是你的好日子。”
原冲笑得险些端不稳茶盏,“孟老四,盼我点儿好出不了人命。”
孟观潮笑着在他近前落座,“说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原冲拿过手边的书册扔给他,“那玩意儿,忒他娘的不是东西。要是我自个儿的舅兄,少不得把他剁了垫猪圈。”
“你行了啊。好歹也是我舅兄,数落就行了,别骂得这么难听。”
“该!”
“对。我活该。”
原冲又是一通笑,给了孟观潮一拳,“你是真欠了我嫂子八百年的账。”
孟观潮笑微微的,翻阅着手里的书册。看了几页,面色就不大好了。
心里也是真明白了,至交为何在孟府越过自己发落人。
手里这书册,记载的都是斯文败类私底下所作的质疑或认定他贪图沉沦女色的文章或是打油诗。下作龌龊歹毒,尽在字里行间。
他拇指摩挲着食指,片刻后,唤谨言进来,把书册抛过去,“查。涉及其中之人,一概关进诏狱,唤锦衣卫好生伺候几个月。这东西,徐家经手的人,一概处置了。徐老太爷与徐二若是事先知情,便把他们扔到刑部大牢,别全乎着出来。”
谨言称是,面色已很是凝重。
“再有,”孟观潮又加了一句,“不准任何太医、大夫去徐府给徐检医治。哪个要是扯医者仁心的闲篇儿,不妨带到孟府,我陪他说那些疯话。”
“是。”谨言磨磨蹭蹭地往外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望着孟观潮,“四老爷,真这么定了?”这些决定,可关乎着不少人的生死安危。
“个兔崽子。”孟观潮磨着牙,随手抄起近前的茶盏,砸向谨言附近——不是冲着这心腹去的,茶盏碎在了门框上。
“小的明白了!”谨言兔子一般灵敏地出门去。
原冲哈哈大笑,“没涵养。真不知道谨言慎宇是怎么在你跟前儿熬过来的。”
缓了片刻,孟观潮也笑起来。
是啊,他没涵养。
可是——涵养?他要那玩意儿干嘛? 翌日,徐夫人来了。
李嬷嬷和侍书、怡墨奉上茶点,便退到外间,让母女两个说体己话。
徐幼微不免提及前两日的事:“三个人吃到苦头了,家中安生些没有?”
徐夫人蹙眉道:“你祖父祖母、二叔二婶都病了,究竟谁是真病谁是装病,我也不晓得。”
徐幼微问道:“今日您不用到祖父祖母跟前立规矩、侍疾?”昨日婆婆说了,要请母亲过来,可是一早,母亲已经派人过来传话,说上午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