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杜七漾揪着手指，问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
“程宴他，问你能不能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
她真的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来的。
虽然他们因为一些误会吵了架，虽然傅冬城这个人一点都不好还喜欢欺负她，可她心里最大的结，一直都是他说“不结婚”。
其实她也不是想结婚。
但一个人他连口头上答应的底气都没有，那不就等于，只是想和她玩玩嘛。
这样一句话，从根本上说明了他心里所想。
所以很难受。
一想起来就莫名的难受。
两人都没再说话，周围一时陷入了沉默。
极长时间的沉默。
“七七，要是结婚了，我活不长怎么办？”
他轻笑着说出这句话，像在开玩笑。
偏偏字字诛心。
说这种活不长的话，杜七漾听得不舒服。
她不希望他活不长。
“我太想你了，不祸害你，就想让你陪着我 。”
傅冬城话音落下，突然间目光一紧，盯着她，沉声道:“七七，我也想结婚，但我哪一天要是真的死了——”
“你不准改嫁，守寡要给我守一辈子。”
他就是这样的人，坏到了骨子里。
他是自私，如果不是他，他不能看她和另外任何一个人过得幸福。
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想，极致又疯狂的想法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一点点抹掉他残余的理智。
越疯狂，越克制。
黑夜里星空闪烁，杜七漾起身，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声音小小的，略带哽咽。
坚定而又真诚。
“傅冬城，你会活很长的。” 他会活多久。
他不知道。
这么多年, 他从来不回避这个问题。
可他现在想，他希望自己可以活得很久。
可以一直和她在一起。
杜七漾松手, 默默抹了把眼泪。
沉默了会儿, 她说:“傅冬城，你好好治病好不好？”
“你不要说是因为我才不治, 我会很难过的。”
脖颈处还停留着她手臂的温软, 触的人心底也在一点点变得柔软，他轻轻应了声:“好。”
“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杜七漾呢喃着说。
很小的时候，五六岁, 她回国了一趟，匆匆来去, 和他有一面之缘。
很远很远的记忆了, 脑子里还存着的, 也就那么一个画面而已。
他跟在懿懿阿姨旁边，穿着白衬衫, 漂亮乖巧, 像一个年画娃娃。
“是吗？我不记得了。”傅冬城轻声的笑。
他想, 要是早知道有今天, 那在那个时候，他就要把她紧紧抓在手里。
那样的话，他认识她认识的早，也能在他身边陪的时间更久。
天空的黑意沉的越浓，杜七漾低着头，静静想着以前的事, 手机“叮”了一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手机屏幕亮了。
00:00。
傅冬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新年快乐，七七。”
新的一年到了。
这是他灰暗不堪的八年里，过得最有希望的一个新年。
如果以后的每一年，她都能陪在他身边，那他这一辈子，无论多长，都会让温暖一点点来填满。
杜七漾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些:“新年快乐。”
阳光洒在窗台。
杜七漾昨天睡得晚，也就起晚了，她洗漱出来的时候，头还晕乎乎的。
可能是昨晚吹夜风吹多了。
外面有人敲门:“七七，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