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祁岩抬起头,虽然知道他看的是自家师尊, 但和他黑漆漆的眼眸一对上,还是觉得心里一片发凉,觉得仿佛是在盯着自己看,像是一个催命的冤魂。
他为何……没死?
他为何回来了,为何没有掉下悬崖万箭穿心而过,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腐朽掉?
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柳长风闻言,又转眸看向了古板的阵修长老。
新一代的弟子在入门的前几年,都只是在修习一些基础功法打底子,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甚至不会御空。
所以纵使是脱离了师长,在传送结束之后也应当是在地面上的,而不是在半空中。作为一个优秀的阵修,纵使不是亲自前去,也应当对传送地点的地貌有一定的把握。
而直接把弟子传送到了半空,就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阵修长老抬手挠了挠自己毛发略显稀疏的脑袋,干巴巴道:“不应当。”
柳长风看着他没说话。
柳长风平日里就爱板着个棺材脸,冷硬的厉害,他的弟子们也大多对他敬畏之心甚重,此时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盯着阵修长老,让对方一阵心里发毛。
阵修长老顿了一瞬,才再度开口:“若是我的传送阵出了疏漏,也应当是把所有弟子一起送到了错误的地点,但他们前面和后面的弟子都未出现这种情况,不应当。”
柳长风看着他,冷淡的问:“那是我座下弟子撒谎了?”
阵修长老再度连连摆手:“柳长老误会了,在下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按照我的既定目标地点,不应当有这种问题。若是果真如此,应当是还有其他因素。”
随即他又看向了祁岩:“你们出发之前,我为你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张可以紧急回程的符箓,你二人既然被传送至了半空中,为何没用?”
祁岩答道:“用了,但是在我二人坠落的时候它失效了。”
长老又追问:“怎么个失效法?”
怎么失效的你自己不知道么还要问弟子?柳长风闻言瞪了他一眼。
祁岩却答道:“像是不在能回程的范围中,我二人离开那处许久后,回程的符箓才似乎重新有用起来。”
阵修长老便转身走过了长长的走廊,停在了某个书架面前,抬手从上面取下了一张牛皮卷,又走回来掸了掸之后展开了:“先人在初次探查过那处的时候,曾绘制出过一张地图,供后人观看。”
他说完用指尖在牛皮卷上圈了个圈:“这便是我们的阵法可以笼罩住的范围。”
随即他又抬手点了点:“这个便是你们应当去的地方。你看看你们掉在哪了。”
祁岩看了看,思索了一下,在牛皮卷尚未绘制清楚的一处点了点:“似乎是在这里。”
他指的地方已经临近了牛皮卷的边界,长老扫了一眼,摇了摇头,又将牛皮卷卷了起来:“这不是我的失误能送你去的地方。”
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柳长风便问:“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那长老又将卷轴随手放在了自己的案上, 慢悠悠的答道,“我只是说, 利用门派中的传送阵, 纵使是送的地方不好, 也必然在这个范围内。而他方才指的那个地方, 直接都出去那个范围了,自然不是我的问题了。这么多年从未有弟子的落脚点偏的如此离谱, 应当是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外在因素影响了他们。”
长老说完,又抬眼看了祁岩一眼, 再度道:“况且他们二人前面的和后面的,不都没遇到这种事, 只有他们遇到了么。”
“总之, 这不是回来了么,回来了就好。既然有这种事情, 我也会多加考量的, 仔细修缮的。”阵修说完, 便做出了一副不再想继续追究此事的样子了。
他虽然其实什么也没说,却仿佛在暗示什么, 柳长风也听不出来他是否是在暗指祁岩撒谎, 但见对方这个样子, 便也识趣的不再问个不停了。
柳长风微微松开眉头,又转头看向祁岩:“我近日时常过来看看,见你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就也放心了。不给我看看你此次拿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