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城头守军一见这队人中有山宗,就立马开了城。
早就有一个长孙家的护卫等在城门内,拦车禀报说:消息送去官舍了,郎君马上来接,请少主稍候。
车马停下。
神容从车里下来,往路边看。
山宗刚从马上下来,走向城头下一间亮灯的屋子:“去里面等。”
那里面的两个兵闻声就立即出来让了地方。
神容顺一下身上披风,走进屋里。
刚进门,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身后门一声轻响合上。
她回头,正对上山宗的胸膛。
他看着她,低声问:“你怎么又来了?”
神容眼神正好盯着他的凸起的喉结,刻意忽略了他抓着自己的手有多热,轻声说:“我有来的理由,与你那日的话可无关。”
说完没听到动静,她抬头,看见山宗勾唇在笑,眼里敛着屋里暗暗的灯火:“我也没说什么。”
她不禁咬唇,想转身去拉门,没能动的了,手臂再动就贴腰穿过,好似要抱上去似的,干脆不动了。
有一会儿,外面传来了长孙信的一声“阿容”。
山宗松了手,拉开门。
神容看他一眼,从他跟前出去,衣裳轻擦而过。
他低着头,嗅到她发间的幽香,直到此时才相信她是真到了这幽州。 这一路紧赶慢赶, 很是辛苦,可神容入了官舍也只休息了一日,便开始着手处理山里的事。
日光惶惶地照入窗里来, 桌上摊着矿眼图,长孙信在她对面坐着。
神容看着图时,他正在看她,一连好几眼, 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容, 你入城当晚怎会跟姓山的一道, 难道是他去接你的?”
神容抬了下头, 心里回味了一下, 那是去接她的么?其实她也不确定, 只觉得他来得既快又及时。
“谁知道呢。”她淡淡说:“或许是他碰巧去边界遇上的。”
长孙信点点头,算是信了:“还好, 如今是在幽州了,父母不在跟前,你要如何我自是不会多问,只要你自己心中清楚就好。”
神容看他一眼,又低头去看图:“嗯,我向来清楚。”
不就是要那男人后悔么,何必特地提醒。
眼里的图却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她站起来:“算了, 还是去山里亲眼看看。”
长孙信便不再提姓山的了, 跟着起身,与她一同去。
……
此时军所里, 大胡子一行三人正恭恭敬敬在正堂里站着。
左右无人,只有首座上坐着山宗。
低低的一阵话语, 大胡子报完了事,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纸:“山使,咱就知道这些了。”
纸上是手画的歪七八扭的地形图。
山宗一手撑着搁在脚边的刀,一手捏着看了许久,才颔首:“嗯,我知道了。”
大胡子松口气,压着粗嘎的声道:“总算能来见山使,哥儿几个险些被那檀州的周镇将给逮到,连命都差点要没了。”
山宗记得那事,他们运气够好的,正好碰上神容,偏偏周均还得罪过她。
想起她那点脾气,他便忍不住笑了笑,回味了一下大胡子报的事,又收敛,看一眼大胡子:“去问胡十一领了赏钱就走,此后不要出现,就当没替我办过事。”
大胡子连声称是,带着一起的两个弟兄出去了。
山宗将那张纸叠好收入怀里,起身,提刀出了正堂,果然他们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了。
胡十一知道他要入山,早就牵着他马在大院内等着,刚打发了大胡子几人,好奇地问他:“头儿,大胡子这回来怎么不是来送敌贼的?”
山宗接了马缰,翻上马背:“你就当他们没来过。”
胡十一便有些明白了,猜那几人是悄悄办了什么隐秘的事回来禀报的。
这幽州以往绿林强盗什么样的人都有,后来被山宗镇压,死了的死有余辜,活着的全都服帖,再不敢生事,反而有时候还全心全意为他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