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排场,连刚才那新婚队伍中垂帘半掩的车中女子身影,也比不上当年她坐在婚车里的身影。
他抿了抿唇,又低声说:“我该补给你一场婚礼,届时就按照你父母的要求来,只要我能做到。”
神容慵懒说:“谁在乎,反正又比不上当初的。”
山宗咧一下嘴角:“你我第一次成婚那样的场面,的确是很难比上了。”
她眼神轻轻扫向他,忽而说:“我是说望蓟山里那次。”
山宗一下盯住了她。
神容眼睛微弯,伸出手臂,想去关窗,那条乌黑斑驳的胳膊已先一步紧紧拉上了窗,而后伸入了绒毯,捞住了她的腰。
她仅着的衣裳又落了,背紧紧贴入他胸口,如贴上一片难当的火热。
他的心里更热,亲上她耳边,喑哑地笑:“请夫人再验一回伤……” 神容坐进马车里时,天已然要黑了。
她侧过脸往窗格外看, 山宗一直将她送出来, 身上的黑烈胡服已经穿得齐齐整整, 一丝不苟地紧束着扣带,正对着窗格里她的脸似笑非笑。
“笑什么?”她语气还软绵绵的。
还不是被他折腾的,哪里像是个刚刚重伤痊愈的。
山宗眼里笑意又深一分, 低语:“我此刻只想赶紧将你带回幽州。”
神容眉头一跳, 心里也跟着突地一跳, 莫名被他的弦外之音撩拨一回,手臂一搭,故意贴近窗格。
窗上覆盖的薄纱如一张网, 她的脸故意隔着这一层网与他相对,几乎要触到他的鼻尖。
呼吸可闻,刚刚交缠过的气息也可闻。
“那也得我母亲同意。”
她轻轻启唇,却是冷不丁的这一句,说罢便退开了。
山宗不禁眯眼, 笑着摸了下嘴,看一眼车旁的东来。
马车立即动了, 往前驶去。
山宗一直看着她的车自眼前离去, 转过头,胡十一跟了过来。
他早在旁边悄悄看好一会儿了。
“头儿, 没事吧?”
山宗脸上仍有笑:“没事。”
胡十一松口气:“那咱好不容易叫卢龙军无罪了,啥时候能回幽州啊?”
山宗笑稍敛:“待我再去赵国公府拜见了,才能有定论。”
……
不出两日, 赵国公府便忙碌起来。
一大早,天不过才刚亮,大门打开,迎接了来访之客。
依然是一匹马,一个人。
紫瑞手里捧着一份册子进入房中时,神容正端端正正坐在桌旁,手里捧着书卷,只不过并没有打开,反而眼睛时不时瞄一眼门外。
“少主,”紫瑞将手里册子摆在桌上,笑着道:“这是主母特地着人送来的,叫你一定过目,说是婚仪必须的。”
神容放下书卷,拿起那册子,翻开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便又合了起来,皱眉说:“何必如此麻烦。”
简直比头一回成婚还麻烦。
神容又朝门看一眼:“我母亲还在与他说话?”
紫瑞点头,小声道:“山使一早就来了,到现在还在厅中。”
神容撇撇嘴,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虚礼,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父母好受罢了。
如今她母亲坚持要再办一场婚礼,怕是对她嫁去幽州还是有些不情愿。
厅内,裴夫人坐着,看着对面那一袭黑衣的人。
仆从端着精致铜盆送进来,里面盛着浸香的净水。
山宗笔直端坐,伸手入盆净手,又取帕擦拭。
除了这一身胡服比不得当初那般锦衣貂裘的贵气了,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度还带着。
裴夫人看了好几眼,方道:“你说这次不是联姻,是你自己想娶,不必经手山家,可以,算你有担当。但我虽答应了你们的婚事,你想轻易娶走阿容没有可能,要一切按照我赵国公府的要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