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有点无语,叶乔说好的把人气走了呢?简直不靠谱!
她道,“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小范答不出来,他当然提醒过老板打电话了,可老板不打,能怎么办?
方洲想过打电话。
可他紧赶着从海城回来,又拎了小范载他下青山镇,一路上心绪起伏。
许多次拿起手机,又许多次放下。
他不愿从手机里听见她冷冰冰的声音,更想看着她的脸被骂。
抱着这种奇怪的心情,立在宿舍门口,从傍晚时候等到了天净黑。
直到院子里的灯亮起来,小范的饭也没买回来。
方洲饿得肚子叫,只好抽烟充饥,还很注意地将烟头熄灭后入垃圾桶。
最后一次去丢烟头的时候,突然看见昏黄的灯下多了个人影。
方洲一惊,定睛看,却是贺云舒。
她站在路灯下,手里拎了两个巨大的打包袋,奇怪地看着他。
又是一段时间没见,她的皮肤黑了些,面部轮廓清瘦了些,但人却更挺拔精神了。
方洲将烟头丢开,心脏如同爆裂一般,有千言万语要喷出来,却又哽在了喉咙里。
无数的潮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我——”他顿了一下,“我路过这边,来看看你。”
贺云舒呵了一下,今天路过的人有点多,有隔壁县城路过这镇上的,还有从平城一路路七八百公里的。
她道,“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网络时代,手机发达,怎么就不知道打个电话?脑子真有坑吧?你演什么苦情戏呢?” 贺云舒在小范那弄清楚事后, 让小范照顾自己吃喝后,打包了一个牛肉汤锅, 几个凉拌菜并一大盒米饭。
结账的时候顺道将同事们的那一桌饭菜买单, 借口平城朋友来玩提前走了。
一路溜达着回家, 果然见方洲挺在楼下等着。
路灯黄, 山影黑,巨大的松柏阴森森。
方洲立在树木之下, 沉静里显出几分急躁。
不是年节, 不是假日, 家中也无人出事,贺云舒想不通他突然跑过来的目的。
明明过年的时候慎重交待了, “这一回收留你是迫不得己, 没有第二次了。”
他当时也答应得爽快, 怎么没两个月就全忘记了?
贺云舒见着他那样就觉得蠢, 本性没控制住,怼了他一通。
他只听着, 一副你说得对的样。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心境后往门洞走。上两三步台阶,转头道, “上楼吧,先吃饭。”
方洲喜出望外,忙跟了去, 很主动地接了外卖盒。
三十岁前, 贺云舒没吃过自己做的饭。
嫁人前, 要么父母做什么吃什么,要么吃家楼下小餐馆;嫁人后,方家专门做饭的人一两个,各大菜系闭眼就来,她只管提要求就行。
还是来了青山镇,镇上有限的几家家庭饭馆吃腻味后,开始强迫自己开火。
或者煮个面条,或者凉拌个沙拉,或者炖一锅肉汤。
一开始的时候手忙脚乱,好几次将锅子烧干,到现在也像模像样了。
她开家门,摇着头去厨房开火热牛肉汤,将米饭丢锅里蒸着,然后把凉菜拆出来倒碗碟里。
方洲熟门熟路地拿碗筷。
她见他那新鲜样,道,“这就知道我东西搁哪里了?”
他也不扭捏,道,“上次来得急,什么都没带。路上又艰难,没找着吃饭的地方,在这边睡半夜饿醒了。幸好买了些米糕和咸肉,下楼去弄些上来热着吃。老炉灶不好用,我研究了蛮久——”
场景颇为搞笑,方洲活了三十四年多,没那样难受过。
贺云舒自然明白,闷头笑了笑。
他见她笑,也笑了,道,“怎么不干脆换个灶?连带着冰箱,洗衣机,还有空调和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