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掉流出来的血,冲洗伤口,两排细密的咬|痕赫然暴露在视线中。
祁言一愣,盯着那伤口半晌,凑近仔细又看了看,喃喃道:“这应该是无毒蛇咬的……”
“什么?”陆知乔忍着疼问。
“毒蛇用毒牙咬人,伤口应该是两个洞,无毒蛇的牙齿有两排,又细又小,伤口就是这个样子。”她严肃道。
方才看到那条蛇,祁言也被吓一跳,第一反应是蛇有毒,便满脑子只想着救人,忽略了观察伤口。早年她跟朋友去亚马逊雨林一带采风,当地有个村子几乎每人都被蛇咬过,胳膊上腿上多少带点疤痕,有被毒蛇咬了,救治及时活下来的,有被无毒蛇咬了没事的,那伤口完全不一样。
虽如此,她却不敢保证,自己毕竟不是蛇类专家,有毒没毒还需去医院做诊断。
陆知乔轻吸一口气:“真的吗?”
“还是得去医院。”祁言不敢松懈,用纱布缠绕包扎好伤口,“野生动物很多带细菌的,就算没有毒也要打破伤风针,来,我扶你。”
她拉起陆知乔一条胳膊,绕过自己脖子搭在肩上,小心翼翼地搀扶人走出树林。
“妈妈——”
陆葳上完厕所回来了,蹦跳着小跑到车边,发现里面没人,转身一张望,就看到祁言搀扶着陆知乔从林子里出来,后者腿上还缠着纱布。
“你的脚怎么了?”小姑娘拧眉盯着她小腿。
陆知乔张了张嘴,正想实话实说,祁言先一步抢道:“没事,你妈妈被树枝划了一下,怕感染,现在我们去医院。”
陆葳点点头,乖巧地打开车门,帮忙搀扶妈妈上车,而后自己也上去,坐到她身边。
祁言没立刻上车,而是绕到货箱拿了个大塑料袋和一次性手套,返身跑回树林,找到那条被砸死的蛇,戴上手套把它拎起来塞进塑料袋里,挡在身后提回去,丢到货箱里。
旧皮卡穿梭在林间小路上,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
午间气温升高,雨林里愈发潮湿闷热,路上碰到一个小型旅游团,导游正拿着扩音器讲解小岛的历史,祁言不得不减速,经过他们又提速,一路暖风呼啸,终于快要到雨林入口。
“妈妈,痛么?”
“不痛。”
母女俩坐在后面小声说话,陆葳抱着母亲的胳膊,时不时低头看她的腿,雪白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且面积愈渐增大,好像止不住。陆知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温声安抚着,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看过人肢体被毒蛇咬的图片,不是青紫发黑就是红肿溃烂,但自己腿上目前除了痛,没有其他感觉,伤口也只是流血,不见变化。
她稍稍放宽心,搂紧了女儿,视线微抬,望见祁言正从后视镜里看她们,给了一个宽慰的眼神。
……
车子抵达雨林入口,旁边就是被围起来的专用停机坪,恰好救援直升机正降落,巨大的螺旋桨旋转着发出噪声,老远就吸引了游客们的视线。
两位救援人员抬着担架下来,陆葳小朋友惊呆了,以为这个地方的救护车都是救护“机”,她看着妈妈被抬到担架上,而后自己也上去了,耳边是祁老师的叮嘱:“妞妞,你先跟妈妈去医院,我把车子开回去,再去找你们。记得要跟紧妈妈。”
说完,祁言把装蛇的塑料袋提上去,用英文跟救援人员交代了几句。
小姑娘拍着胸脯点头:“好,放心吧!”
突然,陆知乔握住了祁言的手,嘴唇微微蠕动着,没说话。
祁言怔愣,与她对视良久,喉咙蓦地有些堵,另一手轻轻包住她手背,柔声安抚:“我很快就来,等我。”
那双眼睛里水光滟滟。
手一点点松开,合上的门隔绝开两人视线……
.
送医后经检查,咬伤陆知乔的蛇没有毒,以蜥蜴为食,但脾气特别不好,许是休息时被惊扰了,才会对陆知乔发动攻击。护士给陆知乔重新清理了一遍伤口,消毒打针,观察了约莫一小时,无事,便嘱咐几句放了人。
费用清单着实贵得吓人,祁言不声不响地刷了自己的卡,带母女俩回酒店。
“祁老师,你会开直升机吗?我今天坐的那个好好玩……”陆葳小朋友还不知情,她第一次坐直升机,觉得新鲜又刺激,回来路上兴奋地说个不停。
万能的祁老师,也许会呢?
关上房门,祁言揽着陆知乔坐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子,笑着说:“看来我要去考个飞行执照了。”
万能的祁老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