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窗户尽碎,整个宴会厅无一处完好,港黑一方因为霜叶撑开的亚空间,幸免于难。可站在透明幕墙的背后,所有人都能亲眼见证那波攻击带来的灾难有多么让渺小的人类惊惧。
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
天花板与船板的地方居然出现了裂缝!
宛如面临了一场天灾,沿至两处的裂缝在众人惊惧的视线中越来越大,不过半分钟后,整个游轮竟开始沿着漆黑的裂缝撕裂成两半,立场相悖的两方人不得不站在各自的立足点,缓缓与对面朝着相反的方向倾覆。
港黑一方,有着泽田的零度突破,在半截船身的底部冻出冰块,让各位得以重新悬浮在海面。
而组合一方,同样有着能够维持船身的异能者存在。
有很多来不及抓住甲板的人掉入了水中,发出凄厉的喊叫,而菲茨杰拉德看也不看眼下发生的惨状,反倒看着最后关头居然反水到对面那方的彭格列一方的势力。
“彭格列,杰索,我还以为你们也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
然而泽田纲吉肃了脸色,额前顶住的那簇澄澈火焰,令他此刻的神情显得庄严而冷酷:“我只是遵从了自己的直觉行事,抱歉了,菲茨杰拉德。”
“还真是看见了一出有意思的表演呢。”临门一脚倒头反戈的白兰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甚至收起了背后透明的翅膀,相当嘲讽地鼓了鼓掌,“原本以为我已经够‘人渣’了,没想到还有更‘人渣’的人存在。”
显而易见,他如今在这里就是在内涵某个男人,说着,白兰便转眸看向了身畔,声量低不可闻:“但我是不舍得再惹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的类型呢……不管怎样,再当一回‘护花使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可在他目光直视的尽头,牵挂着的那个人待在的是别人的怀里。
目光凝视着的,也不再是他的身影。
霜叶当前注视着的,是前方随着波涛被推移至越来越远的那道白色身影。
忽然之间,她的眼睛被遮住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霜叶原本以为在这个关节点,这只粘人精会像以往一样忍不住吃起醋来,说出‘不准看着别人’之类的话。
但是他没有。
温柔盖到眼睑上的那只手掌挡住了海风,挡住了所有随之蔓延而上的悲伤,如羽翼覆盖在了上头。
在一片宛若沉眠的黑暗里,太宰在她耳边轻柔说了一句话——
“没事了,小霜叶,已经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你了。”
一瞬间,心脏像被某种无形的酸楚揪紧。
“嗯……”
她低低应了一声。
好像只要仍待在他的身边,就不再怕爱。 游轮之夜结束以后, 事情并没有那么快结束。
倒不如说, 这场要以横滨为主舞台展开的斗争,随着谈判破裂的那一夜开始便宣告正式打响开战前序的战鼓。
城市纷争四起, 即使是白天都蔓延开了不安的硝烟。
霜叶回想着游轮那夜的情景, 两截华丽的偌大船身顺应着浪梢尖头、朝相反方向飘远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当时费佳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
似是对这目睹的一切都相当平静, 身着白衣的他肩头染血, 神色圣洁而安宁, 无惧于夜空青铜色的寂冷光环,与腐朽咸腥得能往伤口洒落痛楚的海风。他一瞬不瞬地与自己对视的模样, 像是在阅览一首注脚别离的仁慈诗篇, 把那一刹定格为了永恒。
他明明什么话也没对自己说, 却让霜叶感到有千言万语堆积在脑海里。
让她顿感烦躁。
这种苟男人, 就知道搞欲擒故纵那一套。
但关于费佳那晚竟然会在游轮上现身、且同时不知暗地里策划着什么的事情,霜叶其实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那晚自己如此强硬地站在了太宰一边,选择背叛组织要缉拿人虎的决策, 究竟会不会为他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