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点烦躁,又萦绕上来,缠得他快疯了。
梁怀洲慌乱避开宋知欢视线,依旧是那句:“你是我养大的妹妹,谁也不能欺负。”
宋知欢眼底光彻底熄灭,哦一声,再没说话。
诡异安静,在两人之间流窜。
先前吵闹引来工作人员,但因认出梁怀洲身份,只默默打扫干净离去。
梁怀洲看眼宋知欢一句话说得闷葫芦样,烦得很,又想不到话打破沉默。
想了半天,才艰涩开口:“不去医院吗?”
宋知欢抬头:“去。”
“跟上。”
梁怀洲转身,往电梯走。
宋知欢看着少年的背影,头顶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她只要轻轻往前一步,就可以追上。
可也只是影子。
远处梁怀洲回头,没看见宋知欢跟上来,停下步子,看着她:“宋知欢,你属蜗牛吗?赶紧跟上。”
宋知欢敛起满心落寞,踩着少年影子的尾巴,追了上去,“来了。”
梁怀洲见她小跑过来,抬手帮她整里凌乱的额发:“走吧。”
他步子刻意放慢,让她好能和他并肩而行。
宋知欢唇角弯了弯,用余光瞄眼身边少年,灯光将他侧脸临摹得格外精致。
他的侧颜轮廓分明,微扬的下颌线条带点锋利的流畅感。
进了电梯,宋知欢偷偷靠近梁怀洲,将两人距离拉到网上所说的恋人距离。
少女小心思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宋知欢歪头看一眼少年,又偷偷收回视线,唇角耷拉。
梁怀洲,我真不想当你妹妹。
从医院包扎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阿彪去医院地下停车场取车,宋知欢和梁怀洲在医院门口等他。
夜风瑟瑟,吹乱宋知欢的长发。
发梢扫过站在她身后的梁怀洲鼻尖,梁怀洲嗅见空气里残留的香味。
有点儿像棉花糖的味道,又有点像雏菊的花香。
香甜而不腻。
“梁怀洲——”宋知欢忽然叫他。
梁怀洲抬眼,嗯一声,“怎么?”
宋知欢担忧道:“我们这么晚回家,干爸会不会生气啊?”
“你会怕?”梁怀洲嗤声。
他家自他奶奶到他爸妈都是把宋知欢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用他爹梁禹的话说,当年他妈怀孕爱吃辣,本以为是个小棉袄,哪想到生出来是个儿子,气得他奶奶当年差点提刀给他做阉割手术。
后来,宋知欢住进梁家,满足了梁家三位大佬想要个小棉袄的夙愿。
这些年,无论宋知欢闯多大的祸,到最后挨罚的都是他。
宋知欢手里拎着购物袋,用肩去撞梁怀洲,软声道:“我怕你被罚,我会心疼。”
少女声调软糯,混着靠近时像棉花糖的香味。
梁怀洲忍不住喉结滚动一下。
操,这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梁怀洲拉开两人距离,皱眉嫌弃:“靠这么近做什么,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宋知欢:“?”
是他叫她换的衣服,这会还嫌弃上她了?
梁怀洲心尖那点烦躁愈发浓郁,像是有股子火在乱窜,就像那晚一样。
他“蹭”得后退一步,怒道:“你离我远点——”
梁怀洲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宋知欢无辜受累,杏眼横他:
“梁怀洲,你有病啊?”
“……”
梁怀洲看她一眼,没说话。
汽车喇叭声在对街响起,梁怀洲率先走过去上车,也不等她。
宋知欢咬咬唇,迅速跟上,上了车。
阿彪要发动车时,梁怀洲开口:“去香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