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白站起来推开桌子冲到水池前大声呕吐。
“怎么?冷冻内脏不太好吃?”
桓修白用水反复冲洗着手,仿佛这样能洗去那个女孩冤屈的灵魂。
“是你杀了她的父亲,不是吗?”
桓修白沉默坐回桌前,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抽离,主脑的声音离他远去,飘忽不清,像缠在一起的磁带,声带扭曲变形。
“还记得你吃下的‘食物’吗?报数给我。还是老规矩,错一个名字,多杀一只。”
桓修白捏住了自己碎断的腿骨,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被蒙住的眼睛漫无目的地转向灰墙,仿佛将它当做了放映板,脑海中映出一张张人脸,每张脸旁都写着名字和死法。
“徐杨,男A,双眼。”
“乌蒙斯基,男O,肺部。”
“阿道夫,女B,大腿动脉。”
……
“科尔,男B,咽喉。”
整整七天,七个人,他在竞技场杀了他们,他们的致命伤处被切下来重新喂给了他。
可他必须吃。不管是尸体也好,活人也好,杀人也罢,他需要活下去,他和孩子需要获得蛋白质和养分,以应对明天新一轮的屠杀,他别无选择。
桓修白吃完了盆中剩下的东西,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强行将它们压在胃里,消化转化,融入他的血液里,为他提供继续战斗的能量。
他转过身,昏暗的视野中,他背负的七条人命齐刷刷站在他身后,无法瞑目的眼中流下血泪。
“对不起。”他惨惨扯了下嘴角,对幻觉说。
人类自私又丑恶。
你们不该死,但如果只有一人能活下去——
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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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墙壁投下男人蹲踞的剪影, 垂下的手臂贴住墙角, 指甲碎裂, 指缝间是混着石灰的浑浊物,他忽然转过脸,抠挖墙皮的动作停下, 偏过脑袋, 倾听不存在的音符。
歌声的调子很熟悉,婉转,清幽, 复而转向沙哑,暖融融地流淌穿过心涧, 他很喜欢这声音,不禁跟着调子哼唱起来。
可他的嗓子坏了,自己也不擅长唱歌, 哼得总不像个调子,和他当年在高塔的小平台上听到人哼的完全不一样。
但他却乐在其中。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走之前, 在木头桌面上划了一条深深的线, 和前面的十一条并排挨在一起。
这是第十二天。
他仍旧活着。
桓修白像头困兽,被放出笼子, 进到斗兽场中。这里有九百九十九头和他一样渴望活下去的野兽,他们很多是新人,比他更有精力, 身上的伤也更少, 甚至能力全开, 比他更强。
而他呢?他满身疲倦,像被车轮反复碾压过,不停歇的厮杀狂夺持续了十二天,几乎耗尽他的体力和意志力,每走一步,就有肌肉作痛,骨肉撕扯,强悍的身体素质作为优势正在慢慢被消磨,如果走快两步,还会产生一种奇怪又玄妙的感觉——
好像他的灵魂会因为惯性冲出这具躯体,赤/裸透凉地暴露在外面一样。
冲波而来的热浪一下子蒸干了口中仅存的唾液。他摸了摸绑在眼睛上的布带子,因为浸过太多人的血,再经太阳暴晒,它已经变得硬邦邦。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摸到后颈,贴纸还在。他用手指在独角兽贴纸的小肚子上轻轻蹭了又蹭,好似这样做,用圆珠笔写就的名字就能镌刻进皮肉里。
钟声敲响,混战开始。
经过十一天战斗的桓修白处于各项劣势中,唯有一项,是他得以活下去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