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乔书佑是足够坚强的,至少从他们后来见面开始,乔书佑就在自己面前努力着不想示弱。
可现在他想,也许这小少爷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说不定还很软弱。
池倾有所有房间的钥匙,过去前没打招呼,开门前也没有敲门。他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好看清楚乔书佑到底是在浴室里做什么。
这间浴室跟其他屋内浴室的最大不同就是在里面分了隔间,前面的那一间有一面很大的全身镜——而池倾推开门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乔书佑一缕未着,站在镜子前画画的场景。
白羊脂玉般的少年身躯就这么展示在他眼前,从镜子里的正面到目光可见的背面,肤如凝脂,软玉温香。
这画面完全是在池倾意料外。
他哪里能想到,乔书佑将自己关在这里是为了对着镜子画自己的身体。
偏偏从上到下,每一处都细腻无瑕,仍旧是那块活着的人间珍宝。
池倾也不知是单纯看呆了还是真的震惊过头了,竟就这么站在了原地,没说话,也没动。
乔书佑被他这样的意外闯入吓了一大跳。
还以为房门锁起来就没事了,哪里料到池倾会来这么一出。
但乔书佑的反应模样还是要比池倾淡定许多,他呼出口气,放下手中的画盘后,拿过了衬衣套上。
乔书佑这才转身看向池倾:“……你做什么?”
然而池倾只注意到,他穿着自己的衣服。
乔书佑只一个人被池倾送到了这边,在舅舅家的所有东西目前还都在池倾手上,并没有到乔书佑这里。池倾是叫人送了一些替换衣物过来,不过多是宽松居家服,生怕乔书佑出去似的,外出服一套没有。
虽然衣服是崭新的,池倾也没穿过,可落在池倾眼里,现在的画面就是自己的衣服包裹着乔书佑年轻生嫩的身躯。
池倾比乔书佑高大许多,衬衣套在乔书佑身上,显得又长又宽松——他里面甚至什么都没有穿,浑身上下仅这么一件衬衣罢了。
池倾看着,觉得喉咙发干。
直到乔书佑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那一刻池倾的确比乔书佑慌乱多了,他连忙避开视线,半转回避,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想进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乔书佑都要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池倾的反应。
从池倾的反应来看,好像被偷看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乔书佑不解地说道:“……我只是在画画。” 先乔书佑无法从种种变故中走出来,已经沮丧了太多日子。
但现在想明白了许多,他总不能在池倾这里坐以待毙。
想要离开,就必须做出改变,至少该打起精神来,为自己设想下一步出路。
绘画几乎是他的唯一生存技能了,若之后他还想凭借着什么生存下去,那也就只有绘画了。
只不过他最擅长风景画且风格明显,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现在要再画这些,别说会不会被恶意销毁,想卖出去就很困难了。
所以短时间内,至少在这场风波被人们淡忘以前,他不能再画自己最擅长的风景图了。
风景画不行,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人物画,就是这里也没有人给他做模特,所以乔书佑就只好对着镜子自己画自己了。
但脑子空乏,最近根本没有以前几乎会不间断乍现的灵感,他为寻找灵感看了不少画,最后就有了池倾进来看到的这幕。
乔书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双性人而自卑过,也从不将这当成一种什么缺陷。
以前拥有世界上美好的一切,因此看什么也都是美好。
他跟普通人是有很多不相同的地方。
他的眼眸是罕见的粉色,面容又极好,从小受到艺术熏陶的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上天特别偏爱的宠儿,所以才会拥有这么一具独特的身体。
年幼时有一段时间,他真以为自己是天使,所以才会如此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