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朝长公主历经三朝,隐私算计不知道见过多少,但今日阮崔和三家竟然在她的眼皮下作妖,她心中已经震怒。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面色微沉,“罢了。他为了不堕崔家颜面,不惜重伤自己,崔家能有这样的烈性儿郎,也是门庭之福。崔老大人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王氏为了今日之局,不知将崔晋庭的斑斑“劣迹”翻来覆去背了多少遍,就等着事发之时好在人前哭诉。可如今锦朝长公主竟然说崔晋庭是崔家的门庭之福,王氏一口血都快呕出来,只好跟在崔洮身后,进去看崔晋庭。
崔晋庭被脱下来的血衣就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触目惊心。崔洮一见,眼见一黑,差点摔倒。崔晋仪连忙扶住他,“祖父,祖父,你且宽心。二弟并没有性命之忧。”
薛居正恨不能放狗咬死这狼心狗肺的一家,闻言冷笑道,“方才医官说了,崔二今日先是中了烈性的迷药和散功的药物,后来房中又放了烈性的催-情香,这一环接一环,何止是要他名声尽毁,根本就是要他的性命。”
崔洮缓过劲来,走到了崔晋庭的床边。只见崔晋庭面如金纸,闭目躺在那里,跟一个死人也差不多了。
床边有一位医官守着,看见崔洮询问的目光,便给他行了一礼,“崔公子所中的药物药性猛烈,极为伤身。幸亏他划破了多处要穴放血,又一掌将自己打晕,才使得情势没能变得更糟糕。实在是万幸。”
这叫什么万幸!王氏在后面气得都哆嗦了。
崔洮哑着嗓子问,“伤得重吗?”
薛居正抢答,“自然严重,他被伤了根本,最少三五个月才能调养过来。日后只怕少不得缠绵病榻……”
医官实在不能忍他胡说八道,“若安心休养,再加上日后精心调理,想来是可以恢复的。”可是这种医官的常用语,基本说了和没说是一样的。
崔洮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何时才会醒来?”
医官答,“他此刻身体极为虚弱,恐怕一时难以转醒。下官自然会守在这里,若他醒来,我便让人告知崔老大人。”
崔洮问,“我不放心他,是否能将他接回府中?”
医官愕然,“这?”
薛居正冷笑,“崔老大人,莫说他如今重伤,不宜挪动。而且事情闹成了这样,锦朝长公主怎么也得留着他,待事情问清楚了,给你们两家一个交代,才能将他送回去啊。”
崔洮不想跟薛居正纠缠。袖子一甩,便出房去找长公主说话了。
薛居正冷笑着看着崔洮一行人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声。
不多时,一位內侍匆匆赶来,“薛公子,老奴奉了官家的旨意,特来看望崔二公子。”
来人是官家身边的陈公公。薛居正连忙请他进去,添油加醋的将今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陈公公到了床畔的时候,崔晋庭微微睁开了眼睛,“是……陈公公来看我?我……”他似乎想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行礼。
陈公公心中受用又心疼,“哎,哎,别,别,你都伤成这样了。赶紧躺着。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出来,自有官家给你做主!”
崔晋庭牙关紧咬,脸色比方才更难看,半晌闭了闭眼,“陈公公,我……我说不得!”他眼眶都红了,却死活没有第二句解释。
不是不知道,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得!陈公公揣摩了一辈子的人心,如何听不出这里的深意与苦楚。
虽说是说不得,但也算是说清楚了,陈公公叹了一声,“我明白了。”他想了想,“虽然你是崔家的儿郎,但是官家对你有养育教导之恩,可不是谁都能栽赃陷害的。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崔晋庭定定地看着陈公公,想了一会儿,“待会儿见到祖父,我便跟他说,分家。我也不回崔府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我容身的地方。”
陈公公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且放心。对了,那个跟你关在一起的和娘子……”
崔晋庭想了想,“她挺不容易的,和家欺负她没人撑腰,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便害了她。说来,也是我拖累了她。等我伤好了,我便上门去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