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居正和南安世子等人都是陪着他前来迎亲的,一看绯蓬拦在了第一道防线上,笑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哦哦怪叫,“绯蓬姑姑,你难道不是崔二这头的吗?怎么帮着新娘子拦门呢?”
绯蓬笑眯眯的,“少套近乎,反正我们这会儿先收新郎这边的拦门钱,一会儿再收新娘子那边进门的吉利钱。大家说是不是啊?”
罗明罗亮带头起哄,“对对。”
长公主今日带了不少仆妇丫鬟们过来,大伙儿嘻嘻哈哈,口中说着吉祥话,将崔晋庭等人团团围住,知道他们今日不敢翻脸,等他们下了马背,甚至迫不及待地动手从他们的衣襟袖子里去抢吉利钱的红封。
崔晋庭帽子都挤歪了,才在薛居正和南安世子的掩护下进了门。然后就看到小大人一样的和尧恩堵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一伙大男人被个毛孩子看得汗毛倒立。薛居正是个混不吝,上前一把抓住恩哥儿,把他夹在腋下,“舅爷,同去,同去啊。”
恩哥儿也不怵他,笑嘻嘻地道,“迎亲诗呢?没有迎亲诗,怎么能接走我姐姐?”
薛居正朝南安世子大喊,“世子,到你救兄弟于水火的时候啦,赶紧啊!”
南安世子忙着扯正被拉得松松垮垮的衣裳,慌慌张张地道,“我昨晚还特地作了几首,可方才被她们一阵乱摸,我被吓得全忘记了。”
众人一阵狂笑,往里面涌去。
恩哥儿不答应,“不行,不行,没有诗不行。”
薛居正求饶道,“小祖宗,我家书房里有许多珍本诗集呢。明天我就让人给你全送来。”
恩哥儿相当有原则,“诗集我可以收,但是迎亲诗还是得有的。”
崔晋庭看了一眼南安世子,很明显他还惊魂未定。
这帮只知道拖后腿的兄弟!崔晋庭绞尽脑汁,突然大声的念出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一帮青年顿时都有茅塞顿开之感,不但念,还大声地唱了起来: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青年们的声音热情嘹亮,欢快无比,远远地一直传到了鹿鸣湖上。惹得里面持扇而坐的瑶华忍不住微微一笑。
旁边的喜娘伸手扶她,“新娘子,吉时已到,要拜别父母长辈上轿了。”
瑶华稳稳当当地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随她去了前面的花厅。
花厅里,高案上供奉着和昭夫妇的牌位。瑶华叩拜完父母,又叩拜今日来当她长辈的薛太妃。
薛太妃看着一身华丽嫁衣的瑶华,隐隐有一种遗憾被弥补的满足。她才不管那些劝诫女子顺从贞静的话,“华姐儿,你跟二郎能有今天,是你们的运气和缘分。既成夫妇,需时刻记得互相扶持,真心相待,同甘共苦。你们都是有福气的人,日后必能心意顺遂,儿孙满堂,福泽延绵。”
瑶华轻轻颔首,“太妃所言,瑶华谨记于心。”
喜娘笑着唱道,“吉时已到,新娘上花轿。”
恩哥儿还被薛居正夹在肩膀下呢,听到喜娘这么喊,连忙推搡着薛居正的手臂,“你快放开我!”
薛居正嘀咕,“你还没我胸口高呢,是能背动你姐还是怎样。”但还是把他放了开来。
恩哥儿整了整衣冠,走了过去,牵住了瑶华的一只手,脆生生的道,“姐姐,我牵你上轿。”
然后顺道白了薛居正一眼:我背不动,还不能拉着走吗?
薛居正被这嫌弃的直白眼神给伤到了,捣了崔晋庭一下,“你家这小舅子,我怎么觉得日后会很难搞呢?”
崔晋庭呵呵笑,双眼不离瑶华,“他只有一个姐姐。你不用操这个心了。”
喜娘将瑶华扶进了花轿中,高声唱道“起轿。”
礼乐立刻欢快地奏起。崔晋庭翻身上马,在前面引着花轿围着鹿鸣湖走了一大圈,尤其特地从明湖学馆的门口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