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乃是用烧焦的碳枝写的字:
“公子见信万安。昨日替公子查看伤处,见得公子伤势痊愈,小女子心中不胜欢喜。此半月经历,惊险异常,多有阴差阳错,也有小女子思虑不周的错处,幸得公子宽宏大量,不曾计较,小女子思之仍惭愧非常。如今公子已经痊愈,小女子真心祝公子心想事成,鹏程万里。另,小女子思及自己行事不当,无颜面见公子,故而提前离去。就此拜别。”
崔晋庭差点吐血。他还在这里纠结要如何处理,谁知自己早已经被人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说什么无颜再见,这半个月也没见她有多少愧色啊。不过就是些漂亮的场面话罢了。他说他怎么昨晚睡得如此深沉,一夜过来什么都没听见,只怕昨晚那碗山药甜汤里迷药之类的东西肯定没少放。
想到这里,崔晋庭忍不住猛地锤了一下桌子。这农家的桌子本来就是农夫自己的手艺,哪里经得住他这个高手的出气,顿时就散了架。
可这一下子就让崔晋庭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他自养伤一来,明明痛感大减,可是一直觉得手足无力,本来他还疑心是那些黑衣人用毒,可是不过一夜之间,他的体力便恢复如初。如今看来,只怕也是这位“惭愧非常”的小女子的慷慨之举。她既然能在甜汤里下药让他昏睡,那么每日在汤药里下点软骨散之类的东西,想来更加顺手。
崔晋庭被气笑了,他能把她怎么着?值得她如此防微杜渐,未雨绸缪?这姑娘,瞧着像是伴着杨柳岸明月清风的一汪湖水,可是你要是真跳进去,才知道这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潭,暗潮汹涌,杀机处处,足以让你晕头转向,无力回天。总而言之,淹死人也不偿命的那种。
崔晋庭抓着那张纸出了房间,站在院中好一番深呼吸,努力平复了心情。罢了罢了,他原来还想着如何潇洒脱身呢,如今看来简直自作多情,难怪她昨晚的笑容那么古怪。
崔晋庭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抬头撕心裂肺地嗷嗷了两声。
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羞窘交加,难以明辨,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和瑶华还从他那里拿走了不少银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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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崔晋庭猜的没错,甜汤中的迷药就是和瑶华放的,但是那碗甜汤中可不止迷药,还有崔晋庭每日汤药中添加的软骨散的解药。
和瑶华虽然无意伤人,但也一直对崔晋庭心存提防。武力过人的崔晋庭一旦康复,绝不是她们四人能抗衡的,她绝对不会由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来决定自己的安危。所以,在救治崔晋庭的同时,她从一开始就悄悄地留了一手。
这个剑客看起来还算聪明,想必此时已经想明白了。和瑶华忍不住莞尔,脸上出现了许久未见的调皮的笑容。
“姐姐,你笑什么呢?”恩哥儿不明所以。
和瑶华摸了摸他的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觉得挺高兴的。”
恩哥儿想了想,“想必那人也挺高兴的。我看他这几日神色轻松了不少,有时还找我说话。”
和瑶华心头一紧,恩哥儿跟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难不成被他套了什么话去,“你跟他说了什么?”
恩哥儿道,“他问我叫什么。还问你叫什么,问我们是何方人士,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瑶华暗叫糟糕,“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恩哥儿狡黠一笑,“我说我叫弟弟,你叫姐姐,从家里来,往亲戚家里去。”
瑶华简直没法想象那位剑客听到这个答案时的表情得有多绝望,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个小机灵鬼儿。”
恩哥儿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道,“君子不妄言,我可有一字虚言?”
瑶华终于大笑了出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和满足。
“小姐,明日就到京城了,我们可要直接去煜二爷府上?”闵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