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瑶华让他换上新衣,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小读书郎便打扮好了。
瑶华交代他,“一会儿闵叔会陪你去学馆,你先看看喜欢哪个。若是喜欢,便让闵叔带你去报名。先生若是有空,今天或许便会见你。你只管大胆作答便是。若是问起家世,你也只管报出爹爹的名讳,爹爹昔年也是进士出身,正经的读书人。至于亲戚什么的,你一个字也不要提,只说姐姐陪着你在京中求学就好。”
恩哥儿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只管放心。”
瑶华目送闵江和恩哥儿驾车离去,心中仍是惴惴,明明困极,可是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闵婶安慰她,“小姐,你且放心,恩哥儿那么聪明,原来族学里的肖先生就最喜欢他。他肯定考得上的。”
提到了肖老先生,瑶华略略安心了些,歪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安排。到底一夜未睡,不多会儿,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剑客,他一把拉住自己,大喝一声,“你叫我好找!”
瑶华骇然,“你找我作甚?”
那剑客道,“你把我害得好惨!”
瑶华不解,“算来我已经两次救你性命了,如何能说我害你?”
那剑客严肃地盯着她,许久才道,“你害我得了相思病,还不快快嫁给我!”说着就要来抱她……
瑶华被吓得大喊一声,从睡梦中惊醒。
闵婶正坐在一旁窗前替闵江缝制新衣,闻声顿时回头,“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做梦魇着了?”
瑶华只觉得背后发凉,摸了摸狂跳的心口,静坐了一会儿,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都是前两日闵婶说了嫁人不嫁人的话,才导致自己做了这么个荒唐的梦。
闵婶见她又惊又笑,奇道,“小姐,你这是做了什么梦?”
瑶华越想越觉得荒唐好笑,“不记得了,反正觉得很荒唐就是了。”
闵婶想了想,“常听老人说,噩梦多数都是反的,大喜的梦境也不能当真,反而是那些想来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梦境,在日后倒是有可能成真。到了那会儿,你就会觉得,咦,这事我好像梦见过。”
瑶华乐了,“还有这个说法。”
闵婶点点头,“嗯,可不是。常有人觉得,咦,这地儿,或者这个人,我肯定以前是没有见过的,可就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不就是在梦里见的吗。这种,就是缘分。”
瑶华越想越好笑,故意转移了话题,“闵婶,待安顿下来,只怕还要再买两个人,添一个给恩哥儿的书童,再添一个丫头,帮你分担些杂务。”
“嘿,我不用。”闵婶想了想,“我现在手脚麻利,哪里需要什么帮手。倒是给小姐你身边添个丫鬟,才是要紧的。要不然日后去煜二爷家,少不得要让他们看低。若是煜二爷留你在府里居住,有个信得过的人,行事总是方便一些。要不然,给你塞个不知来历的人,多有不便。”
瑶华心中一叹,说得可不正是嘛! 瑶华和闵婶在客栈中商量着接下来的琐事安排,瑶华用纸笔一项一项地列下待办事宜,很快桌子上便有了一小叠的清单。如今她们刚来京城,确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一一处理。
约到了申时,闵江带着恩哥儿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闵婶一瞧见闵江的神色,就知道报名的事情必然顺利,忙给他们倒茶,“如何,如何?”
闵江眉飞色舞,满面与有荣焉,迫不及待地道,“今日我们先去了辨思学堂,恩……不,小公子进去看了看,让我先别急着报名,然后我们就直接去了明湖学馆。去的时候也巧,正好明湖学馆的馆长坐在前面与访客喝茶,听得我们的来意,便问了小公子的姓名,籍贯。然后笑着说了一句什么‘当当当’什么的……”
当当当?这位馆长要敲钟么?瑶华和闵婶面面相觑,只能看向恩哥儿求解。
恩哥儿小脸微红,“馆长说的是,‘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