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蘩易点点头,“瑶华的本领,胜于扁鹊之长兄。”
扁鹊答于卓襄王:长兄于病视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
肖蘩易这么夸瑶华,瑶华实在坐不住,“先生千万别这么夸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居于乡野的那些年,我们姐弟并没有与人相争的本钱,要想日子过得太平,只能未雨绸缪。这点小习惯,让先生见笑了。”
这点小习惯,可不像她口头说得那么容易。崔晋庭时常进宫替瑶华去借书。那些正史野史、传记传奇、诊法脉案、水利农事……各类珍本绝卷,瑶华都一一亲自誊抄、注释。不懂之处,常假托崔晋庭的名义请教名师。只有崔晋庭知道,瑶华每日的自律、坚持和勤奋不懈。正是这种孜孜不倦和刻苦学习,才使得她的心智和眼光日益更胜从前。
崔晋庭心疼又得意,“夫人放心,在我的心里,给你记头功的。”
瑶华窘得脸颊发烫,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收敛着点。
肖蘩易一笑,“瑶华既然说了,那我便再多说几个例子。都是宗卷里记载的真实冤案。可事发时,事主是真的百口莫辩,你们且听一听……”肖蘩易印象深刻的,几乎可说都是冤屈似海的案子。比起瑶华随口一说的假设,更加骇人听闻。
这一夜,鹿鸣湖边警钟铛铛作响。
薛居正被吓得隔日回家之后,都不敢轻易出门了。任往日那些狐朋狗友谁喊都不出去。国公夫人见小儿子一反常态,心中不放心,便把他喊去问话。
薛居正也不瞒他娘亲,便将那些话复述给国公夫人听。
国公夫人又感慨又心酸,待薛国公回来之后,又学给薛国公听。
薛国公点点头,“崔二郎这个媳妇真是不错。你以后给老么相媳妇,也得找个有主张有远见、说话老么能听得进去的。老么不是不听话不明事理的孩子。有个好媳妇,真的是旺家旺族的事。你瞧瞧如今崔洮家中闹得,娶个皇后的妹妹又怎样,我瞧着,里家破人亡也不远了。反而是崔二郎两手空空出了崔家,跟崔二媳妇白手起家,如今行事越发的稳妥。官家近日,有意要再升他的官职,他以后,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啊!还升官职?崔小二虽然刚开始进的三衙,但那里到底是个打发孩子们的去处,可是要是再升官,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再往上升,崔晋庭很可能会成为最年轻的高阶武将。
薛国公点点头,“他现在缺的,就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军功,我瞧着,官家恐怕有意让他领军。”
“啊?要打仗?打哪儿啊?”国公夫人的家中也有在军中任职的子弟,一听到打仗,心顿时提了起来。
薛国公拍了拍她的手,“如今边界还算太平。没什么大动静。只是有些匪患,时不时闹得人头疼。我想着,官家可能会拍他去领兵缴费。”
国公夫人松了口气,连念了两声阿弥陀佛,“我这一生,只盼着两种人不发达。一个当兵的,一个当大夫的。”
薛国公被她逗笑了,“好了,老么年纪也不小了。你呀,赶紧相媳妇吧。我瞧崔二媳妇的眼力不错,不然你喊上她,帮你一起打听打听也好。”
国公夫人自卖自夸,“瞧您说的,现在这几个媳妇也都是我挑的,不都挺好的。”
薛国公哈哈大笑,“要数好夫人,谁能有我家夫人出类拔萃!”
薛国公夫妇谈笑风声。过了两日,国公夫人便给瑶华送去了请帖,请她来家中做客。
如今已是二月时节,天气尚且寒冷,一般人家也比较空闲,所以各家夫人们都对于相看未来的儿媳或者女婿抱有极大的热情。
薛国公夫人本来就很喜欢她,如今就更加喜欢她。见到她便直言不讳,跟她说明目的。
瑶华骇笑,“夫人,你逗我呢,我自己不过去年刚嫁人,哪里来的底气去挑选儿媳?”
薛国公夫人逗她,“不挑儿媳挑弟媳啊,你家尧恩今天十三了吧,也该相看起来了。”
瑶华愕然,“啊!”她一时还转不过弯来,感觉尧恩还是那个被她抱在怀里孩子,却没想到尧恩居然也到了相看的年龄了。她不由得失笑,“亏您提醒,要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