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么是个人啊!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啊!
他暴躁,你特么不会好好教导啊?是他想暴躁的么?!
也可能,他的出生,本身就是被利用成为一种工具的。除了技术大师,或者机器爱好者,一般人很难对一个机器产生什么情感。
所以系统才会跟她说,不要连她都不把他当作人来看待。
“曾经有人告诉我,我不是被所有人讨厌,不是被所有人憎恨,有一个人,她爱着我。我知道的时候,欢喜的快要昏过去了。会为我高兴,会担心着我,让我有了要好好活下去的想法的人,那个爱着我的人,是我的母亲。”我爱罗缓缓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我名字里的‘爱’,是她爱着我的证明,但是我的舅舅说,那一切都是谎言,他是骗我的。我的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她是带着怨恨离世的,因为她并不希望生下我,是为了村子才没有办法......”说到这,他背着的葫芦里的沙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他的情绪变得激动,“我不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恨,无止境的恨。”
这就是他的出生。
他不是容纳尾兽的容器,而是容纳憎恨的容器。
无数个夜晚,他都在内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出生,为什么非得是他遭受这样的命运?!
“若是这样,我的存在,我活着是有什么意义呢?”最终,他说出了口。
总觉得一股她无法估量的悲伤,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她低着头,任由眼泪掉在裤子上。
“你,为的什么而哭?”他从床下起身,站在笪歌的身前,伸出手,触碰到了她温热的脸颊,触碰到了滚烫的泪水。笪歌抬起头,那不断有泪珠溢出的眼眸看向他,他也很吃惊地看着笪歌,那些泪水好像顺着他的手,流进了他的心里。
一遍又一遍地,轻柔地滋润着他早已干涸龟裂的心田。
笪歌忽然伸出手,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她的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似乎很悲痛很哀伤,又很怜惜他。
“我只是,感到很难过。”笪歌轻声说道,她一手抹了抹脸,擦干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纵然我会感到悲痛,但是始终无法对你完全的感同身受吧,所以光是想到你过去吃了很多的苦,心就好像先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通又被塞了一团棉花,又堵又痛,难受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这么说道,眼泪又有夺眶而出的趋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呼出来,再吸气再呼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她握住他的双手,看向他,“我很想,对你说一些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所以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力,糟糕,又想哭了,对不起啊......”
对不起啊。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不是总是他对别人感到抱歉,这一次,是别人对他感到抱歉。
对不起什么呢?跟她没有关系的吧?她为什么哭呢?
对不起啊。
他看着笪歌在忍住不想掉眼泪的样子,不知怎的,他感到鼻子酸酸的,自己也哭起来了。
他很想发泄,很想诉说,可是唯一能听他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啊。
他很想对那些因为他情绪失控而伤害到的人说声对不起,他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他们的,真的非常的抱歉;他也,想被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说对不起啊。
他忽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笪歌还没有整理好情绪,就看到他背着的葫芦里飞出很多沙子,然后四处乱窜东砸西砸。
这一下吓的她悲伤难过都放一边了,感觉那股沙子要窜到她这边了,她立马身子向前就抱住了在哭的我爱罗。
他总不能我打我自己吧?!
而被抱在怀里的我爱罗泪眼婆娑地看着笪歌抱着他,眼前抱着他的她又跟那一天她把他护在怀里的模样重叠起来,他微微发愣,乱窜的沙子镇定了下来,“对不起!”他道歉道。
她这也不能说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