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月急忙上前,蹲在床边放柔语气,“还记得姐姐吗?”
女孩垂着眼皮,看起来迷茫无措的样子,她抿紧唇角,动手轻轻勾住姜稚月的小手指。
姜稚月弯起眉眼,同时用指尖点了点她的掌心,“别怕,没有人会打你了。”
“不过,你得告诉姐姐,刚才打你的是谁。”
女孩挽起衣袖露出的小臂青紫遍布,很难想象她曾经受过如何的遭遇。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她不敢回想的记忆,情绪的阀门砰地被冲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抱紧自己的肩膀,小声求饶,“爸爸别打了,别打了……晚晚不会再犯病了。”
无法交流,无效沟通。
小护士无能为力离开病房,姜稚月拉着姜别出去,走廊寂静无人,他们两个相对而立,窗外一阵寒风掀起沾满消毒水味的窗帘,整个世界变得刺鼻难闻。
姜稚月低头,左手还拿着凉透的糍粑。
她垂眸想了几分钟,果断把纸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哥哥,我今天不是去买东西的。”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吃黏牙齁甜的糍粑,她想帮家里找到那个女孩,抓住最后一丁点希望,试图与逐渐僵持的家庭关系和解。
如果找到她,奶奶会很开心。他们一家人说不定会长长久久相伴。
姜稚月深吸一口气,因为神经紧绷声音变得有些哑,“我问了镇上的老奶奶,他们说只有那一家有年纪相仿的女孩。既然奶奶说这次的消息很准确,你要不要——”
姜别冷声打断:“不要。”
他这辈子只接过一个小姑娘回家。
姜别永远忘不掉那年在孤儿院的场景,姜稚月蹲在院子角落摆弄枯叶,被其他小孩儿欺负了也不哭。
爷爷说,以后她就是妹妹,小别要一直护着妹妹。
但是后来他好像做错了一些事,他还是委屈了她。
姜稚月转头看向病房,仅剩的犹豫在看见女孩瘦削的身影后消失。
“哥哥,接回她并不会对我是谁有任何影响,这也是你告诉我的。如果她真的是妹妹,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她不自觉把高音量。
姜别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被她的话点醒半分,“你确定她一定是吗?”
姜稚月沉声:“不确定,查一查总没有坏处。”
哪家的父亲能对自己的亲女儿下狠手。
姜别妥协,不忘警告:“我让贺随接你回去,以后不准乱跑。”
为什么哥哥会第一时间想到让贺随接她回去,而不是请家里的司机接她回去。
姜稚月带着疑问下楼,迈进势必要拧断人脖子的寒风中,附带提神醒脑作用的风憋着狠劲儿拍在她脸上。
姜稚月瞬间清醒:一定是姜别觉得他们暗度陈仓了!
小贺学长五分钟前通知她马上到正门,她下楼的时间加上犹豫思考的时间,走至马路边恰好看见那辆熟悉的白色SUV。
下午五点半,正值下班高峰期。贺随上午跟导师参加峰会,衬衫西裤,社会精英的打扮削弱了他身上的少年气。
姜稚月暗戳戳庆幸他没有骑机车来,不然回到学校她的脖子真会让风拧断。
副驾驶前面的置物台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贺随打转方向盘,不忘提醒她:“姜别说你没吃饭,路上随便买的,你先垫垫。”
姜稚月拆开袋子,三明治带着温热的温度。她边安抚不满抗议的胃,想起早上的帖子,“学长,论坛的帖子对你有影响吗?”
贺随侧目凝视她几秒,心中存了逗弄的心思,“有吧。”
后面拉长的语气词代表一种非常不确信以及概率偏向负面影响的意思。
姜稚月咀嚼食物的动作突然停住,吐司塞满口腔,腮帮鼓起像只进食受惊的小仓鼠。
贺随桃花眼拉出一道诱人的弧:“向其他人宣告我将是你的所有物,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