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作业,关我什么事。”
贺随挑起眉梢:“我帮你照顾妹妹,你替我画个图,怎么——”
姜别懒得听他继续叭叭,“闭嘴,我现在回去。”
姜别临走前又交代姜稚月注意身体,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好歹是回到正常的兄妹相处模式上。姜稚月好不容易送走他,将面前喝了没几口的白粥往边上一推,她可太难了。
贺随把藏在身后的袋子拿出来,“楼下超市看到的,医生说可以吃。”
一根裹着糖衣的糖葫芦,隔着纸袋就能闻到酸甜的味道。
姜稚月眼睛亮起,“学长,你简直是天使。”
贺随又将洗漱用品放在桌上,“蓝色的毛巾我用过,绿色的是你的。”
姜稚月拨动包装袋,发出细细簌簌的响动,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贺随懒洋洋拖长音调,压低声线道:“有了吃的,就不听哥哥说话了。”
哥哥,哪来的哥哥?!
姜稚月机警地抬起头,下意识藏起手中的糖葫芦,确定附近没有姜别出没后,小心翼翼询问:“他藏在哪了?”
贺随反身靠着桌沿,神情辨不出喜怒,“昨晚你亲口叫我哥哥。”
“……”有这回事,她怎么不记得。
“抱住我不撒手,一直叫。”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贺在想peach 贺随摆出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尽量藏起他话中的引诱, “再叫一声, 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姜稚月头一次觉得“哥哥”这两个叠词如此烫嘴, 特别是对象长了张贺随那样的脸,嘴皮子再怎么秃噜也很难糊弄过去。
她淡然的表情出现裂缝,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嘴里念叨“一定是你记错了”来麻痹自己。
贺随听见小姑娘驱鬼似的念咒, 无可奈何收拾起桌上的东西, 抬步跟上她走去盥洗室。
医院的洗手池很破旧, 一长串水龙头连成排, 几个家属将过夜的茶水倒进池子里,一股发潮的味道弥漫开来。
姜稚月挤出牙膏, 试图专注于伟大的刷牙事业,却不想过了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开始涮拖把!
中年男人按动拖把棍的频率异常规律, 三重一轻, 污水顺着不算洁白的瓷砖流淌至她面前——
明晃晃几个【洗手池】的大字看不清?
姜稚月吐掉嘴里的泡沫, 好心提醒:“叔叔,这是洗手池, 您涮拖把可以去那边。”
大叔瞅了眼她头顶的原谅绿, 凭借多年识人的经验将眼前的女孩归进“不良少女”的群体, 骂骂咧咧道:“那边儿有人,我隔这还挨你事儿?”
姜稚月沉默两秒,“对啊,是挺影响我洗脸的。”
“你的脸是镶金子了?!再说一句我用这拖把给你洗脸。”
贺随进来时, 中年男人就以咄咄逼人的态度质问女孩,男人的体型占上风,肩膀鼓起的肱二头肌能拎起三个姜稚月。
大叔对她评头论足一番,从家庭教育慰问至学校教育,深刻又客观地通过她满头绿毛剖析了“不良少女悲惨的一生”,最后不忘拿出他家的姑娘做对比。
姜稚月从他冗长的话中解读出以下内容:他有个跳级考入A大的神童女儿,上学还不忘给他们一家汇生活费。
话语中满是炫耀,丝毫不觉得这些话对陌生人说有任何不妥。
贺随及时拉住中年男人想要推搡姜稚月的手臂,空出的手拽住那根拖把棍拉出洗手池,力道不多收敛,污水溅了对方一身。
他干净的牛仔裤腿也难以幸免,好在只有两三滴,不太明显。
男生的身材颀长,挡在她面前瞬间挡去所有的光,姜稚月陷入他营造的阴影中,有种无法言明的安全感涌上来。
贺随的脸自带漫画男主角出场的圣光,即便是温和的表情,也自带压迫感。
“叔叔,需要我教你怎么涮拖把吗?”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像是教他涮拖把,更像是“有兴趣吗,咱们干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