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高考失利,女儿受打击不说,前程也受影响。
女孩青春宝贵,最耽误不起。
而且,自己马上要做手术,生死未卜。真有个好歹,亲爹在身边陪着,怎么也比外人强。
宁妈打算得好,却没想女儿如此固执性烈,只能无奈一叹。
算了,不想走就不走吧。自己尽量撑着活久些。实在不行,还有她舅舅呢。
人靠衣裳马靠鞍,老话总是不错。
码头仓库,张哥以下都穿着方便干活的皮靴,黑裤,黑衣。
包括路盛。
西裤笔直的油头日语男瞟了眼,悠哉哉点起雪茄,晃荡起二郎腿。心下不屑。
果然是群土鳖暴发户而已。换下那身皮就上不了台面了。
上次吃饭,路盛穿得不俗,言谈有度,瞧着人品风度,他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或精英才子,高看得很。回去私下一打听,原来是个高中都没上过,靠拳头能打能拼命的下九流混混而已。
眼下瞧那架势,出来验货还带着一群黑衣小弟,真是电影看多了,以为自己是龙头老大啊!
现在是什么时代,有脑子有钱才是大爷。能打算个屁。
自以为高等人的西装男深吸了口雪茄,瞧着路盛得意得眯起眼。
一身黑的路盛,此刻也特瞧不起这位海龟精英。
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是尊重自己,也是给对方脸面。
如今,这位无脑无信的骗子可不配自己给他脸了。
不错,靠拳头靠搏命换口饭吃,是男人最卑微的无奈求生,路盛脑筋里下意识也这么认为。
只是,他不后悔自己的曾经。更不介意别人为此轻蔑的目光。
英雄不问出处。
未来还长。自己早晚会功成名就,不辜负小丫头这番成全。
脑海里,欧宁弯弯眉眼轻荡,路盛心情大好,却冷板着脸。右手握着铁棒,一下下敲击在左手心,面无表情走到数十个大木箱前。
一个眼风,小弟们呼啦涌上,打开其中一个木箱,三秒后,百瓶好酒一排摆开。
咔嚓,咔嚓,是路盛皮靴铿锵走过,砰砰砰,是路盛手里铁棍,隔三差五敲碎酒瓶。
很快,红酒血一样蜿蜒,渐渐在油头男身前汇成血海。
开始,油头男还在乱叫,很快,瞧着地上碎裂的酒瓶和留下的完好酒瓶,他就说不出来话来。
那个路盛,他,他怎么砸碎的都是贴牌酒,他怎么有这种眼力?
坐在小马扎上的张哥端着茶咽了口,对脸色发白的油头男故作可惜一叹。下颌一抬示意他看向路盛。
“王先生,我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偏我这小兄弟脾气爆。南城路盛,你出去打听打听。十几岁靠一双拳头打出来的,人人都要叫一声盛哥。你坑我的钱咱们顶多一锤子买卖,我这小兄弟却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分钱都要血来偿。”
听张哥说完,路盛唇角带笑,盯着油头男的眸光却外露森森杀气,抬手一个交握,更是咔嚓嚓关节连响。
终日打雁没想今日被雁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油头男不知自己哪露了破绽,让这帮西餐不会吃,外语都听不懂的土包子发现酒的三七参,还一一挑了出来砸碎。
本就理亏,在看路盛站在血一样红酒中,瞧死人似的斜睨着自己,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从来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光脚不怕穿鞋的。
自认是珍贵玉石的油头男眼里,路盛就是街边下三滥破石头。偏偏破石头又横又敢豁出命去。
如今自己羊入虎口,小命总比钱更重要。
没法子,这批酒不说尾款收不回来,还按原本说定的价钱又签了三批供货。
白纸黑字写下名字,合约生效,油头男心疼得差点吐血。那可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开张就大利大吉。不仅赚了钱还打出名号,实在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