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游地买回来的纪念品,又有几个真的被珍藏了呢?
陈行止顿了一下,说:“……如果拿不定主意,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许安笙看着陈行止,静静地说:“可是,没有时间了。”
陈行止猛地惊醒过来,一仰头就撞进许安笙哀痛的目光里。
时间……
没有时间了。
许安笙尽力表现得平静又温和,但陈行止的生命正在急速燃烧着,就像一截被点燃的引线。
既然许安笙想要,那为什么不送她一场盛大的烟花?
在这生与死的瞬间,某种疯狂在名为“妥协”的温床上滋生。
陈行止说:“对,没有时间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做手术?”
岑若和季蔷一走出医院,就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季仁派来的保镖,出事之后一直跟在季蔷附近。
他们遵循着不打扰季蔷生活的原则,现在伪装成患者的样子,非常自然地分散站着,眼神不与她俩交错,完全看不出端倪。
但跟久了,总归会注意到。
季蔷说:“你把车停在哪儿了?我们找找。”
岑若看了看保镖,想了想,说:“要不,让他们带一程?”
“诶……?可是……”季蔷颇为疑虑地看着岑若。
岑若说:“我担心我保护不了你,跟他们坐一辆车,安全。”
季蔷说:“坏人已经被抓了啊。”
岑若便深深地看着季蔷,说:“我还是怕。”
没经历过之前,“危险”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说出来用不着半秒。一旦有所经历,那么遇见一草一木都会后怕。
季蔷笑眯眯地说:“好呀,都听你的!”
岑若牵着季蔷的手,主动走向一个保镖。保镖有些吃惊,但还是站在原地等她们,问:“您有什么事吗?”
岑若说:“你们车上有空位吗?我们想去看守所。”
保镖略一沉吟,说:“好,麻烦您稍等。”
律师在看守所前等她们。
岑若出现后,律师说:“今天主要是走常规程序,当事人双方见一面,看能不能调解。当然,岑小姐和季小姐没有这个意愿,所以之前我说,实在忙的话,可以不用到场。”
季蔷点了点头,说:“还是看一看吧。”
岑若说:“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你看见他。”
季蔷说:“嗯,那也要看一看的。”
岑若说:“那么,希望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看见他。”
岑兵已经候在会客室了。
他穿着囚服,也剃了头发。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神情有些萎靡,但眼神还是让季蔷感到很不舒服。
季蔷侧头避开了岑兵的目光,岑若注意到之后,立刻上前一小步,将季蔷挡在了身后。
岑若冷冷地说:“你知道你会被判多久吗?”
岑兵看向岑若,不甘的眼神里藏着一丝畏惧。他说:“怎么,还不让我看?反正二进宫,多久都无所谓。只不过你们要小心了,等我出去之后,肯定还会来找你们的。毕竟,这女人这么美,怎么都看不够啊,哈哈……”
岑若说:“你多看几眼,我就让你多坐几年。你信不信?”
岑兵一愣,下意识地瞥了律师一眼——季仁找的律师是最好的,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岑兵从未接触过的、法律和秩序的威严气息。岑兵本能地有些恐惧,但又色厉内荏地挺起胸膛,说:“带个西装男就能唬人了?法律,哼,法律能让你无法无天吗?你一个普通白领,又能做什么?”
这时候倒是知道不能无法无天了。
岑若嗤笑一声,正想说些什么——
季蔷忽然说:“可是我姓季呀,我爸爸叫季仁。”
吴侬软语,嗓音清澈。
却让岑兵一下子变了神色,猛地看向季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