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那边良久都没说话，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酒茶茶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这回，对方才终于肯开口：“师父。”
……
说话的是个男生。
是干净清爽的少年音，像没有杂质的清泉，很好听。
但……
酒茶茶傻住：“我徒弟呢？”
那边人的呼吸稍稍加重了些，说话时的鼻音也变得明显了许多：“师父，我在。”
在生病。
说话时语气里带着熟悉的撒娇意味。
是她的徒弟没错
。
酒茶茶睁大眼睛：“……你开变声器了？”
“……没有。”那边声音低了下去，“我把变声器关掉了。”
酒茶茶：“……”
见她好久没说话，徒弟的声音微微收紧：“我想告诉你的事情就是这个。”
“师父，我是男的。”
酒茶茶：“……”
良久的沉默。
她平生最讨厌被骗。
最最讨厌被熟悉
的人骗。
一腔信任交付，却被对方抛入河水任之东流的感觉，很不好受。
酒茶茶不想相信，更不敢相信。
她睁着眼睛，好半晌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手机那头的人好似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声音染上了些许不安：“……师父？”
新收的徒弟是个男的。
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酒茶茶是有些懵的。
她可爱单纯的女徒弟呢？她那么大一个，纯洁可爱、天真无暇，喜欢跟在屁股后面软萌喊师父的女徒弟呢？
酒茶茶：“……”
“师父，我不是有意骗你的。”那边声音变得低声下气，“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真相。”
“……”酒茶茶，“你应该在我出门之前告诉我。”
“……这样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那边人情绪低落，病中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
“在你开门之前我把真相告诉你，还想不想要我，都由你自己选择。”
酒茶茶：“……”
她轻呼一口气。
握紧了手机，站定，半晌后才说话：“你自己买票回去吧。”
手机那头传来冷漠的忙音，通话被切断。
一门之隔，看不见外面的场景，但能听到不断远去的脚步声。崔璟微怔，继而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早就该知道，她一向是这种性格。
早就知道……就不该骗她。
男子身着单薄的白衣，年龄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五官眉眼都生得极为精致，从长相来看，似乎能看出明显的乖张与盛气凌人。可大概是因为正在生病，皮肤极白，气色不太好，再加上情绪低落，那股子冷傲在无意中被削弱了大半，看上去反倒有些病弱美少年的感觉。
他微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眼眸，委屈懊恼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猫。
想打电话同她道歉，想和她解释。
想告诉她，他不是有意要欺骗她。
可所有的辩驳台词都只能在舌尖滚圈，一个字都没法吐出来。
不论如何，欺骗是事实，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解释的余地。
更何况……他又能解释些什么呢？
难道告诉她，从买游戏仓到创号到拜师，都是因为想要接近她？
难道要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他的学姐。告诉她，从大一刚入学到现在，他足足暗恋了她四年？
……她会更生气吧。
崔璟垂眸。
病中，脸蛋苍白中又藏着些许病态的红，他脑袋昏昏沉沉，漂亮的黑眸上氤氲了层朦胧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