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汤蕊再次出声,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拉住面前的女人,却被迅速躲开。
杨果声音放冷,已经决心要走,“我没空陪大小姐玩什么伤春悲秋,您联系不到他,只能说明他不想再跟您有任何牵扯,就请您放明白点,别再打扰他的生活。”
“我要订婚了!”汤蕊突然提高声音,又很快恢复正常音量,墨镜后的眼睛垂着,“我要订婚了,跟单高扬……”
杨果挑挑眉,有点惊讶,想想又觉得情理之中,“哦,那祝您新婚愉快。”
汤蕊抬起头,半张脸带上明显的焦灼,“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我只是想找到阿观,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就说一声就好……”
“我记得你已经说过了。”杨果掸掸烟灰,火圈已经燃了半截,“你不是想要说一声抱歉,你只是想要求他原谅你。”
“但是得到这所谓的原谅又怎么样?做错的就是错了,是你丢下他,这么多年你是找过他,但又为他做过什么?当年你什么也没做,也早就没有机会了。”
汤蕊怔愣在原地。
她今天偶然听到父母谈话,言语间全是对单高扬的夸赞,她要嫁人的事情,她自己竟然最后一个知道。连汤榆,她最疼爱的弟弟,也说单家家大业大,不嫌弃他们官低一等,比当年狗眼看人低的徐家好了不知多少。
杨果这次没再急着走。
她一直看着汤蕊,这女人大半夜的戴上墨镜,专程开车来到她住的地方,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帮忙联系徐观?
这太不正常了。
杨果又想起当年在秦皇岛,徐文忠锒铛入狱,徐观的继母来接他回家,而汤蕊的父亲也随之赶来,汤蕊在月色下眼眶通红,伸出手臂想抱一抱徐观。
而徐观躲开了。
结合后面徐家出事,还能是什么呢。
也就是汤家怕女儿被爱情冲昏头脑,不顾自家仕途也要坚持跟徐观在一起,连夜开车赶来秦皇岛,要把她接走。
杨果记得,汤蕊是离开了的。
她还记得后来,徐观消失在校园,汤蕊很快找到新的男朋友,穿着纯洁高贵的小白裙,在校园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白鸽。
一个俗套的故事。
汤蕊站在原地,嘴里还在说着:“我不想嫁给单高扬,我不能嫁给他……”
她不愿意嫁给单高扬,因为她对他没有丝毫感情,二是因为……单家做的事情,与当年徐家做的没什么区别,甚至这么多年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是她今天才听到的。
原来当初徐家出事,单家出了不少力。
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为什么徐文忠和单高扬的父亲关系那么亲密,徐文忠被带走的时候,单家却没有一个人受到牵连。
反而还因为徐文忠的意外,单高扬的父亲顺利顶替了他的位置。
为什么单高扬不断明里暗里劝她别想办法帮助徐观,就算帮也没用,还给自己惹得一身腥。又为什么,说白了只是国家的高级公务员而已,单高扬却能在全国各地置办房产,每个月送她远远超出本来工资的奢侈礼物……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是她太蠢,也是她不愿意深想,沉浸在家和万事兴、被追捧被鲜花包围的美梦里,硬生生忽略那么多明显到夸张的线索。
徐文忠当年被判无期徒刑,单家要是东窗事发,单高扬包括他的父亲兄弟在内,一个也逃不掉。
但她的父亲告诉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享受最大化的利益,就要承担最大化的风险,单家不会比徐家蠢,他们自有一套处理风险的法则。
她只觉得他们疯了。
当初徐家一出事,这些人恨不得立马撇清干系,现在遇到同样的事,只是没有被揭发,就能心安理得在灰色的羽翼下享受好处吗?
她哭着跑出家门,往事和现在将她的脑子塞满,她已经没办法顺利思考了,她只知道她不想嫁给单高扬,而她第一个想到的求助人,竟然还是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