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绝_作者:喜崇(70)

2020-05-03 喜崇

    徐观没退,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说:“香水,你用什么香水?”

    太近了,杨果想。

    她也放低了声音,说:“You or someone like you.”

    “Chandler Burr.”徐观说:“难怪。”

    “难怪什么?”

    徐观笑了笑,没回答,手掌原本已经虚虚挪开,此时又贴上来,微微用力将她往更深处推,“再进去点儿。”

    一盏暖黄小灯,平日里应该是忙碌带着油渍味的空气,今晚安安静静,在水泥地面上投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杨果盯着地面转身,悄悄往前挪了一步,两道人影就融成了一道。

    排气扇嗡嗡响着,徐观看着窗外说:“要下雨了。”

    杨果抬头看他。

    “你给他钱么?”她是说这家馄饨店。

    徐观说:“租金是必要的。”

    他二十八岁了,经历过大起大落,早就懂得市井间的生存之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杨果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徐观说。

    杨果说:“我想知道。”

    徐观移开视线,淡淡说:“大概一年前吧。”

    一年前,杨果默默咀嚼这个日期。

    那之前呢?之前的两年他又在做什么?

    杨果不是没有尝试过打探他的消息,但她一毕业就离开国内,期间一次也没回来过,也没有问过谁,找了些别的途径,却只知道他在北京,再没有多的内容。

    她随着徐观的目光看过去,有些脏污的台面上堆着还未清洗的碗碟。她想起来之前徐观提到过,他曾经在餐厅打工。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呢?

    杨果想着想着,不觉开始出神,想象分隔在两个半球的他们,在同一个深夜的餐厅厨房,那时候季节会不同,但现在他们在一起,望着同一个月亮,听着一样的雨声。

    “你在想什么?”徐观轻声开口,杨果发现他又靠近了一点,眉眼浓黑。

    “我在想象……”杨果说:“想象我们一起在不同餐厅的后厨洗盘子,我洗完三个,你也许还在洗第一个。”

    “这不可能。”徐观挑眉:“你不是说自己以前从不做家务?”

    杨果顿住,笑起来:“对啊,你不也一样。”

    然后接了一句:“但我们学得快。”

    雨声渐大,水滴砸到树叶落进泥土,徐观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杨果说:“值得的。”

    “怎么说?”

    杨果直直望进他的眼睛,表情很认真:“不管你做过什么去过哪里,我又找到你了。”

    因为下雨,电压不太稳,头顶的小灯闪烁几下,杨果看见徐观弯起来的眼尾。

    店里传来人声,厨师进到厨房,两人往角落站了站。

    墙角处有个大冰柜,没有贴紧,刚好能容下一个人站住。

    徐观走进墙角处,闲闲往斑驳的墙面上一靠,说:“摆个地摊,什么好不好的。”

    “大碗猪肉馅儿。”老板从厨房门口探出头说完,看见这两人还在,提醒道:“城管没走呢,多呆会儿。”就又出去了。

    杨果这时好像才反应过来,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躲着?”

    徐观轻笑一声,“你说为什么?”

    他维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眉毛挑起来,眼婕很长,表情是戏谑的。

    杨果感到耳根发烫,害怕胸腔里的心跳声能被听见。

    千万雨滴猛地砸落下来,来势汹汹,伴随滚滚雷鸣从远到近,炸响在窗外。

    排气扇的声音听不见了,春雷也盖住杨果说的话。

    闪电照亮徐观的脸,杨果抬手,摸到他干净的鬓角,接着腰际被一只手按住,她贴到他怀里,觉得帆布包的带子有些膈人。

    厨师点燃煤气灶,架锅烧水,等水开的时间里,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