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得她很近,可以毫无顾忌的打量她,往常的那些日子总是小心翼翼地,如今什么都不怕了,抬手勾住她的脖颈,轻轻在她耳畔吐气如兰,勾唇笑道:“我当你对楚锦玉有多情深呢,她不过只是我的替身罢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你,除了澜明,你谁都不信任,我一样,她也一样。”
这样的人,薄情寡义之至,她与她朝夕相处了六年,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她打落至尘埃里,她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除了交易不就是交易么,她轻笑道:“我要你帮我出宫。”
阮澜夜会意,挑眉冷声道:“你若是出去了,我上哪儿找人。”
“你放心,这天底下全都是厂卫的番子,我能逃到哪儿去,你若是困住我,就一辈子也别想知道澜明的下落。”
她淡淡道好,随即退后了两步,径直出了延禧宫,抬手扶住槅花门,轻微偏过头,外头月色洒在她半边脸庞上,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咬牙厉声道:“你若是敢骗我,我会将牢狱里周国公的人头亲手奉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应该在晚上,这里大家也许觉得澜夜有点心狠,实际上她的设定就是如此,到了这个位子,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锦玉中的毒不深,张志坚来扎了几回针,那些药方子还挺灵,连吃了几天的汤药,勉强能开口说话了,只是吃不下东西,像是犯冲似的,吃什么就吐什么。人虚得厉害,活动两下豆大的汗珠子就往下掉,碧蓉看着害怕,可张医正说无事,流汗也是在排毒,每日还是用生姜熬水喝。
外头天放晴了,锦玉想出去晒晒太阳,碧蓉说不行,扯住她道:“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外头日头毒辣,您出去准能晒褪一层皮,到时候要是被掌印知道了,我以后就不能留在这儿伺候您了。”
她知道这回闹了这么一出,自己受苦,碧蓉也没少受累,索性就作罢了。见她提起阮澜夜,才想起来自从上回中毒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已经过了四五日了,连一回也没来过。
碧蓉见她朝着门外张望,知道她心里所想,抿嘴笑道:“俗话说得好,酒是软口汤,喝了人家的酒,连心也糊涂了。又有句话说,酒醉心明白,喝醉了酒,头脑却是清醒的,我不知到底是糊涂还是清醒的,主子,你说呢?”
她绕三绕四,不说都明白她是什么心思,撅了下嘴角道:“我说你旧疮疤又痒了,要不要我替你挠挠?”说着伸手就要凑上来,碧蓉闪身逃过了。
她跳到落地罩旁,扣着镂空的花纹嗫喏道:“主子,我瞧着掌印对您挺好的,你是没瞧见,那日您白着脸被驮进来,咱们一伙都吓坏了,掌印发了好大的火呢!”
锦玉好奇坐起来,倾过身子问她:“她说什么了?”
碧蓉学着那日阮澜夜进来的模样,拧着眉道:“掌印那日就是这么朝着我的:你再敢说一句,立马拔了舌头扔进乱葬岗!”她瞪着眼,学得有模有样,逗得锦玉笑得肚子都疼。
“她不是常那样么,我都见怪不怪了。”
碧蓉掐着腰,负气道:“您是不奇怪,可要是每回都这么横眉怒眼地对着你,你怕不怕?”她转过身端桌上的生姜水,“反正我是被他吓得两腿走不动道儿,说来也奇怪,掌印对谁都这样,偏偏对您笑脸迎,您说这里头是什么猫腻?”
锦玉被她盯的心里发毛,嗔怪道:“你瞧着我作甚?我怎么知道,八成是看我有眼缘。”
“又不是叭儿狗,什么眼缘不眼缘的。”她把手里的碗勺递给她,“喏,把这生姜水喝了。”
她皱皱眉,接过碗道:“我顶不喜欢这个味道,都喝了四五日了,怎么还要喝?”
“人张医正吩咐的,说是喝的越多越好,您就忍忍,一捏鼻子就过去了。”
锦玉无奈,仰脖子几大口就咕噜咕噜灌下去了,将碗递给她,想起狗来又说要叭儿狗,碧蓉道:“狗被嬷嬷抱去了,怕吵着您就没抱来,您要是要,我就去抱来。”
她拉住她,颓然道:“算了,我如今病着,给它染上病气就不好了。”她歪声倚在床边儿上,叹气道,“下毒的人找出来了么?那日那个丫鬟,我与她无冤无仇的,做什么非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