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校服在她身上已经不若以前那般显胖了,身形也隐约能看出些轮廓来,只是脸颊上还有些散不去的痘印。
她很直接,也没有要拐弯抹角的意思,低着头道歉,“学神,今天这件事情,对不起。”
“是我的问题,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解释清楚,我没有想过要冒用你的署名,如果你还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和老师说清楚的。”
鹿听晚刚放下笔,她抬起头,“不用,署名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彭雪帆咬着唇,欲言又止,“……真的对不起。”
鹿听晚:“说清楚就好了。”
“那署名……”
“用高二(A)班就好,板报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谁去出风头,是为了班级。”鹿听晚偏头看她,眸光干净而清澈,“无论你是不是故意,但是这件事——”
“我不会再忍有第二次。”
说简单一点,叫做更换署名。
说难听一点,叫做抄袭盗窃。
彭雪帆顿了一会,垂着头看不清眸光。
“好。”
鹿听晚轻声叮嘱:“还有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告诉别人。”
“啊?”彭雪帆没明白她的意思,睁大了眼睛,“你是说不告诉别人板报是你——”
鹿听晚点头:“嗯。”
彭雪帆猜不透她的意思,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两人话里的生疏和陌生感充斥,对话也持续不了多久,彭雪帆又连着的道歉了几次,态度诚恳,鹿听晚也没感觉出她话里的恶意,便直接让她回去了。
“小晚。”
鹿听晚抬眸便是谢书云愤懑难平的目光,她笑,“怎么了这是?”
谢书云膈应得慌,“小晚,为什么不说。”
鹿听晚是天生的无辜猫眼,垂着的时候,更显了几分的乖巧。
她连着声音都很淡,听不出感情,“你知道的。”
在那个时间节点之后,她不想再把伤口揭开给别人看。
无论是谁。
都没有二次伤害谁的权利。
今天这件事。
在一开始,在最开始,在最初始的时候。
她就没有打算用上自己的署名。
只不过事情变化得突然了些,她没有让自己的画作变成别人名字的癖好。
现在署名更改,结局已经让她满意了。
谢书云突然哽住,揉了揉眼眸,“可小晚这原本都该是你,都是你的……那个画画明明也……”
鹿听晚:“班级的荣誉,是大家的。彭雪帆在我说之前就公开承认不是她画的,如果她今天没有自己说明白,才会是另外一个处理方式。”
“但是她主动说了,对吗?她并没有抢走我的什么东西,她也抢不走我什么东西。”
“这件事的本质上,我们都是在为了一个整体努力。”鹿听晚听出她话里的哭腔,伸手帮着谢书云擦眼泪,“我都没有哭,你也别哭,嗯?”
“你永远都不哭,你永远都不愿意哭。”
“明明就很难受,我……我帮你哭。”谢书云抽噎着,还是忍不住跟着鹿听晚的话把眼泪收回去。
那副板报,现在看来,画的就是鹿听晚本身。
她走在黑暗和深渊里,祈求见到星光灯火。
她没法重头再来,却希望他们能有坚持到底的勇气。
鹿听晚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她藏着自己的难过,藏着自己的绝望,藏着自己遥不可及的梦。
却在鼓励着别人。
谢书云一直都知道。
也只有她知道。
鹿听晚走到现在的每一步。
到底是用尽了多少力气去奔跑。
就像是那段时间流行的那句话——
“只有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