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翩跹细细道来,封月闲却看个随意。
她将螺钿盒拨弄着,眸斜斜一抬,大半隐在浓睫下,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已是黄昏时分,醺黄的光镀在封月闲侧影上,朦胧之极。
她似笑非笑,声儿一如既往带着冷:
“翩跹近日对我……好生妥善。”
“此前你当我多疑,我还否认,没想到你看我,比我看自己还准。”
宋翩跹听着这话意思不太对,顿了顿,道:
“月闲何意?”
封月闲展袖,眸阖上,又睁开,目含点漆:
“这几日下来,我倒当真疑起来了,你对我如此……”她咬重,“是有何图谋?”
“我怎会有——”
“还是我搬入西侧殿,你放了心,以此计安抚稳住我?”
封月闲打断她,笑吟吟道:
“正殿中,可是有密道的。”
见封月闲越说越离谱了,宋翩跹无奈道:
“确无此事,你若不安心,搬回正殿便是。”
话音落,封月闲似是思索两息,才慢慢颔首,道:
“只有这个法子了。”
看着还挺勉为其难的。
随后,封月闲抬首看过来。
许是因为直觉,宋翩跹心微微提起。
“若是,我仍有疑心呢?”
宋翩跹轻吐口气,有些头痛。
封月闲的疑心病还有的治吗?
但思及这两个世界的相遇,思及上一世的别离,宋翩跹心微微一陷,软了下去。
“你说,该当如何?”
封月闲指尖暗扣在螺钿盒上,抵得手指发麻。
她面上思索几息,云淡风轻道:
“大婚这许久,殿下……”
说到最后,她鸦睫撩起,露出半掩的眸光,紧紧盯着宋翩跹。
“还未让我碰过。”
眼底,是对猎物的垂涎。 “什么?”
这句话太超出宋翩跹日常思维模式, 显得很是陌生, 她下意识问出了声。
封月闲在说什么?
随后, 在封月闲的注视下,面前的人心思昭然若揭, 宋翩跹终于绕过了弯儿。
“……”
封月闲在说什么啊。
“这不可。”
宋翩跹话音还没落地, 封月闲寸步不让, 紧跟上:
“为何不可?”
宋翩跹的唇张了张。
封月闲还以为她要拿那套“你是我皇嫂”的老旧说辞搪塞自己, 但宋翩跹到底没说出口。
封月闲唇角极轻微地勾了勾。
“那,有何不可?”
隔着层软烟罗, 殿外宫侍走动的侧影掠过,步履轻轻,宫花浮浮。
封月闲在等宋翩跹的答案。
半晌, 还没等到。
啧。
“既然公主不肯应下——”
封月闲起身欲走, 裙尾轻旋。
却在此时,她垂在裙侧的手背上传来股力道, 触之如羊脂玉, 温凉细腻。
宋翩跹拉住封月闲的手,力度很轻, 却生生止住封月闲的未尽之语,将她脚步定住。
“搬回正殿罢。”
封月闲没有回头。
她指尖勾了勾,好似想反握回去, 又死死克制住。
封月闲的声音也把控得很好, 依然淡薄:
“待你病好。”她舌尖一卷, “免得……着了凉。”
日子说快也快, 封月闲派人给康雪英那边送了口信,将追着楚王的人手唤回来。
待这批属下回到京中,太子的病也好全了。
皇上这段时日没少派人来东宫探望,言语间很有想让太子继续辅政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