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已用术法瞒过禁制,不成想银狐骤然发出尖啸,引来宋翩跹,将三人斩杀。
“他们好大的胆子!”陆漪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可你素来低调,连我都不知道你要灵药做什么去,这消息源头是……?”
“是凌云宗内。”郁仪替她补充完没好说出口的话。
众人都看向她。
眸中有意外,更有疼惜。
想来,他们都认为,自己看清这里的门道后,该是被凌云宗伤透了心。
郁仪轻轻将睫垂下,于是泪刚涌出眼眶,便如清露挂在了睫上,要坠不坠:
“想来,除了凌云宗的弟子,也无人知晓我出来是为何事罢。”
而且,普通弟子还无权得知,说不准,背后害郁仪的便是她亲近之人——
陆漪单单一想,就气得不轻。
她本想再安慰发小几句,让她别太难过,就见发小窄肩轻颤,呜咽一声,埋到了宋长老肩头。
只剩一头袅袅青丝垂落身后,缠绵挂在宋长老身前。
宋长老眸中沉着些哀情,轻叹一声,下巴抵在郁仪发顶,用手扶在郁仪腰间,轻轻抚慰着。
“……”
好像没我什么事啊?
陆漪挠了挠后脑勺,试图和大家对视一眼寻求共鸣,结果发现银狐早用尾巴遮起了眼,尹碧正聚精会神地垂着头,仿佛能从桌上看出朵花出来。
陆大小姐想了想,谨慎做人,将目光投向窗外。
海景真好啊。
自打这三修士被丢下船喂鱼,宋翩跹便不太敢与郁仪分开。
因公因私,她都不能让郁仪处于危险之中。
但船舱间间狭窄,摆不下第二张床——虽然以宋翩跹的角度来说,和青陆没什么分床的必要,但郁仪这边还不知如何呢。
本着尊重小姑娘的态度,宋翩跹询问道:“你可愿我与你住同间舱室?”
郁仪好像很意外,眸微微睁大了些,手中的竹筷停了下来。
宋翩跹耐心解释利弊:“……若是同住一室,便更稳妥些。”
“当然,你若不愿,也不必勉强,告诉我便好。”
郁仪眨了眨眼,露出小小的笑,道:
“怎会,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她低头,竹筷扒拉着粒粒稻米,语气怅然:“只是我许久未与人亲近,一时之间不习惯了。”
郁仪黯然神伤,宋翩跹少不得又哄了哄小姑娘,才让小姑娘慢慢释然开怀。
待到晚间两人就寝,郁仪方才真正轻快起来。
海上浓稠静谧的夜中,宋翩跹的心没安定多久,眉便轻轻蹙了起来。
她的臂弯间,缠上了一条柔软热烫的手臂。 夜凉如水。
可郁仪的臂腕却如蒸软了般, 贴在宋翩跹肘间。
宋翩跹微微一动, 萦绕鼻间的暗香愈发撩人。
是从郁仪身上传来的。
从前郁仪挟着的总是岱渊峰上永不融化的冰雪,一身冷水。但这两日, 她惯爱饮用楚风大师在大典时送来的玉蕊琼露,堪称唇齿生香, 呵气如兰。
再加上郁仪取出了穹灵制的玲珑有致、馥郁生甘的小香囊, 杂糅出一身如水的甜香,衣袖纷飞间, 暗香流泻。
便是此时就寝,褪了外袍,香囊也挂到帐幔上,郁仪身上依旧淡香萦绕,被少女温热的体温蒸出更娇更怯的气息。
宋翩跹忽然想到, 她所嗅到的, 与沉在郁仪肌理之中的,是同种香气。
她甚至能感受到,郁仪的指尖落在她腰间内侧, 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如点点细碎的星火,灼得她腰间酥酥痒痒。
宋翩跹轻轻嘶声, 不禁腰一拧,往旁边躲了下, 但很快, 她反应过来, 一把握起郁仪的手。
怎会这样烫?
“郁仪?”她轻唤道。
修仙者夜能视物,隔着一层如雾的夜色,宋翩跹看到郁仪眉头轻轻攒起,唇齿间传出极轻的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