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身谈恋爱_作者:小檀栾(150)

  正巧着,皇上精神气好起来了, 便重新由天子执掌朝政。

  金明池一行后, 席家人纷纷上折子请辞, 试图逃过一劫。但帝王之怒, 岂是如此轻易平息的?

  皇上上朝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跟席家有关的官员杀的杀,贬的贬,罪涉三族。

  且令席家三代不能入仕,使席家根基尽失,往后也再无仕途可言。

  皇上的手段突然狠绝起来,一时间,朝上人心戚戚然。

  东宫内,宋翩跹身子虚乏,午憩过后,堪堪转醒。

  还未能下床,补身子的药膳便来了,雪青恐她吃了药膳着了风,再激起病来,劝着她披着外衫,在架子床上先用了。

  宋翩跹不敢挑战这具身体的底线,身子骨又倦乏的厉害,便应下了。

  封月闲走进来,就见宋翩跹窝在床上吃东西。

  因前头见御医要望闻问切,上不得伪装,宋翩跹面上难得的没带妆容。

  封月闲陡然见这么张脸,脚下难以察觉地滞了滞。

  小小一张巴掌脸儿,鼻头还带着点红,宋翩跹身上的雪色里衫极轻薄,服帖顺着身体而下,在冷玉般的锁骨下,隆起弧度。

  轻颤颤,薄盈盈。

  视线再往下,月白外衫虚虚笼罩之间,春光收拢,剩截子含羞带怯的楚腰,溜入堆堆绀青锦被中,细细一支,愈发惹人怜了。

  封月闲别开眼,躲在红唇中的舌尖舔过牙根。

  “月闲,你来啦。”架子床上的人握着玉碗,笑着招呼她。

  封月闲一时未动,但到底抵不过心头亲近对方的欲望,走近了些:

  “何事寻我?”

  问完,封月闲才注意到,宋翩跹不过吃了个药膳,额头便附了层薄薄香汗。

  白热的水汽轻扑扑飞到宋翩跹脸上,在雪色上铺陈极浅的胭脂,如醉酒之态,较平日娇美三分。

  封月闲目光一烫,嘴上却轻嗤:

  “若还未好,便别急着操劳。”

  不用宋翩跹说,她就知晓,宋翩跹唤自己来定是公事。

  她也只有公事会寻自己。

  想到宋翩跹这劳碌命,并这对细细肩,封月闲口气和缓些,冷媚中透着些被娇娇人儿勾出的哑:

  “外头有我看着。”

  为了让小公主放心休养,封月闲在床边矮凳坐下,声如晨雾薄烟:

  “贤妃这事,倒是把皇上气精神了,在朝上耍了好大一通威风。”

  “贤妃今儿才会从乾清宫私狱出来,听闻皇上本想赏她一丈红,念着宋端,才留她一命,送入冷宫,以后都不足为虑了。”

  宋翩跹笑了笑:“也不知她与皇上说了多少。”

  “看这情形,不该说的都没说。”封月闲啧了声,“她对自己倒是狠心,听闻已经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

  句句都是“听闻”,但句句都如亲眼所见,封月闲隐透在宫中的势力可见一斑。

  “席家已为她所害,此时若是说出,她当真枉活这一生。”

  宋翩跹说着,看向封月闲,视线交汇间,剩下的,不言而喻。

  封月闲哪受得了这般注视。

  她暗怨宋翩跹这双如秋水般温柔的眼,将心神放到公事上:

  “楚王在金明池那天,便退到城外自保。一见事败,已往滇南去了,行事很是稳妥。”

  封月闲不咸不淡地夸了句,“我的人还在他身旁,沿途做下记号,人手已备齐跟上,只待一声令下,便能把楚王捉回上京。”

  “虽无人证,但在如此时机,楚王不在封地,却在上京附近盘桓,皇帝那端定起疑——且擅离封地已是大罪,楚王逃不掉的。”

  局势分外明朗,机会难得,封月闲已觉得没什么好商讨的,只是知会宋翩跹一句,待她点头便要遣人捉拿楚王。

  下一息,宋翩跹却道:

  “放他回去罢。”

  “为何?”封月闲蹙眉,宋翩跹要放过楚王?

  因为康雪英。

  当初教授封月闲君子六艺的,是康雪英之妻,两人琴瑟和谐,一度传为佳话。

  封月闲自小受教,与康雪英一家感情甚笃。

  结果康雪英妻族全族为楚王所害,甚至包括不足一月的嫡子,只剩他一人苟活于世,被将军府救下。

  康雪英悲痛仇恨下,易容改貌,前去楚王身旁做枚棋子。

  他认定的棋手,便是当时还未长成的封月闲。

  宋翩跹记得,资料里带过一句话:

  康雪英发妻吕氏极擅棋,教导封月闲后,连称自己后继有人,因而,康雪英甘为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