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哈哈一笑,可眼神却是那时没有的阴冷。
“本王听说了那么多关于道长的神通,便想要亲眼见识一下,一点小玩笑,道长不要放在心上。来人,将远儿的血呈上来。”
一名侍卫离开去传话,不久一名家仆端着盘子上前来,盘子上呈着一只碗,碗中仍是红红的鲜血,看颜色应是刚取没多久。
光凭这样一碗血哪里看得出主人是谁,而定南王那边被识破过一次以后这次脸上已是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了。
只能赌一把,定南王如此多疑,刚才又承认得如此轻巧,应当不会只有一次试探。
“贫道以为司命星君为父不惜冒犯天条,王爷作为父亲不说感其恩德,也该尽力相救才是,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贫道?若是贫道大意之下未曾察觉,届时做法失败,天将降神罚于司命星君真身,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了!”
乔琬勃然作色,那是一个被冒犯之人应有的反应。
定南王不做声直盯着她瞧,乔琬丝毫不惧地与定南王对视。
半晌,定南王阖上眼眸,对手下打了个手势。手下领命而去,这一次带上来的不再是一碗血,而是连着被子一起被裹在步辇上的余知远。
余知远面色如常,只是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了似的。
定南王走到他身边,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远儿现在的呼吸非常微弱,只有从掌心传来的体温能才让他觉得远儿是真的还活着。
在场没有人说话,定南王的那些个手下自不必说,乔琬这边看时间还早也没有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定南王似乎终于狠下了心,将余知远的手从被子里牵出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在他手掌中划了一刀,一旁的侍卫立刻拿碗来接着。
半碗刚到,定南王便让侍卫退下,亲手给余知远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
乔琬将尚有余温的血涂在草人身上,命人将草人并一缸清水抬到高台上去。
申时已近,一切准备就绪。
高台上的风比地面上大得多,乔琬站在上面,饶是她没有恐高症,被强风这样刮着也有点发楚。
这里现如今是崇泰城最高的地方了,放眼望去整座城池的街道布局一清二楚。
乔琬打开带来的几个小瓶,将瓶中的粉末倒进了水缸中。粉末进水,很快就溶解掉。
“可以开始了。”
乔琬脚踩禹步,手舞宝剑。得益于这一年多来在骆凤心的督促下每日健身练拳,她的身体柔韧度保持得不错,跟月袖学这套剑法的时候也是游刃有余。
这套剑法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花里胡哨,实用性一点没有,但架势好看,用做仪式唬人再合适不过。
在她身后,尹笙和楠竹在碗里舀了水,不断将水弹在草人和他身后的木棍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半个时辰,就在定南王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晴空万里的天忽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黑了下来。
狂风大作,天空中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挤压在崇泰城的上方,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样。
那位清玄散人还在台上做法,黑云越聚越多,越来越低,从定南王的位置上看,湖中的高台好似连通了天地,云层已然汇聚到了清玄散人的头顶,
这人竟能呼风唤雨么?还是说真有天将藏在云层之后?!
定南王在这一个多月以来首次流露出了震惊的面容,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就在清玄散人师徒三人从高台上下来后的一瞬间,一道闪电劈在了高台顶上,紧接着一记炸雷,在巨大的“轰隆”声中,整座高台都燃烧了起来!
湖水在狂风下如同沸腾了一般,大批游鱼浮上水面,肚皮上翻,生死不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呆了,不知是谁先失声大喊:“神罚!是神罚!”
紧接着一片惊诧声响起,好些人都跪在了地上,冲着云层之上那些看不见的天兵天将们磕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