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会逮着这个捉弄陈修禾一下,不过她这会儿刚睡醒不是很有精神,而且陈修禾眼下虽然站得笔直,那纯粹是一直以来的家教使然,他耷拉着眉眼,目光游移躲闪,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浑身上下哪哪儿都写着可怜。
看在他今日这么上道,学会好好跟她说话了的份上,乔琬决定大发慈悲放过这次戏弄人的机会。
“那你就站那儿说吧。”她道。
这件事大概让陈修禾很难开口,他在乔琬发话之后又站了半天才涨红了脸问道:“这次我二哥眼瞧着征西王攻打咱们都不出手救援,是、是因为他恼咱们抢了他的粮对吗?”
原来是为这件事……乔琬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她昨晚刚和骆凤心探讨过,陈修禾只会比她更了解他这个哥哥,他会专程来找她问这件事说明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一定是这样!”似乎生怕乔琬说出一个他不想听的答案,陈修禾抢在乔琬回答他之前又自说自话地答复了他自己,“我、我去写封信让人给他送过去,就说抢粮是我的主意,让他不要生气了。”
说完他转身便跑,果然如乔琬所料一般,陈修禾在她帐外等这么久根本就不是想要一个真相,他只是想找个人听他说话,好让他可以说服他自己。
“啊,我现在觉得这个世道好像有点过于残酷了呢。”陈修禾走后,乔琬再次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强烈的日光,同时也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陈修禾方才那彷徨失措神情,三十那日曹皇后一声不响的哭泣,千阳城的熊熊大火,裴霜的尖声喝问……再往前去还有含元殿前那怎么洗都洗不净的台阶……
原先这些于她而言只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可是自从她开始频频感伤于骆凤心的早熟之后,这些人和事也从一个个符号一个个故事变成了会不断牵动她情绪的一部分。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生在太平年代,这些不如意大多只是一些令人唏嘘的遗憾,而生在一个混乱黑暗的年代,这些不如意的背后却往往血泪交杂。
“所以一定要给大家带来安定啊……”
乔琬脑中,小白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与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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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写完这一仗,接下来再有一段完整的剧情就结束了。开文到现在四个多月,终于可以进入完结倒计时,激动地搓手手,我会尽量搞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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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前几日那一战中陈秋铭一方的反常之处不仅引起了骆凤心的警觉, 同样也引起了征西王的注意。
这个时间点对于三方来说都很关键, 大家各怀心思,却都不敢贸然行动。现在较量的就是谁能更加沉得住气, 一旦过于急躁或是疏忽大意就会被另外两方抓出破绽。
自那以后征西王开始按兵不动, 摆明了是打定主意要等着骆凤心跟陈家先闹起内讧来。陈秋铭那边同样偃旗息鼓,意在拖延时间。
骆凤心这些时日跟之前没什么分别,仍旧是每日按例巡查,检验各营的操练情况,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场跟将士们比较一番,好像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
那夜她既然说过知道了,乔琬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因此并未再向她提。
现在的局势就如同走钢丝,同时还伴随着三方心理上的博弈与较量, 每一步都凶险异常。她能给与骆凤心的帮助不多, 唯有最大程度做好她能做的事,不给骆凤心增加额外的压力。
月中,栾羽穿着公主府家仆的衣服带了口箱子赶着牛车孤身前来, 营门前的守卫将他拦下,骆凤心此时不在营中,他们便派了个人来请示乔琬。
“让他进来吧,是我们府上的人。”乔琬出来见了人后说道。
军营之中原则上不许不相干的人随意进出, 但既然郡主亲自发话了, 几名守卫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不可能当着郡主的面搜人家的箱子, 齐齐退开一步让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