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还有邢惊迟。
阮枝想。
灯光下,她眉眼都柔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朱教授两人走后东院都暗了下来。
不说东院了,其他地方也都是一片黑,连路灯都隐约。俯瞰阮枝小小的工作间,在黑夜里像是一只萤火虫,散发着莹莹的光亮。
在这一片黑暗中,有三道身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朝着东院而去。
今天秦律和林丞宴的安保队撤离了,博物馆余下的安保人员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人从后门闯入了他们博物馆,除了诺索。
林丞宴回博物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得回来把余下的东西和诺索带走。
今晚月亮很圆,几颗星子零碎地在天际散开。层层的云将月的光辉遮掩,地面上仅有的光亮逐渐被吞噬。这样寂静的夜里,诺索的叫声格外明显。
林丞宴听到诺索的叫声便皱起了眉,诺索向来都乖巧安静,现下这个状态显然是出什么事了。
他快步朝着诺索的方向走去。诺索的叫声在移动,它在跑,林丞宴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跑了起来,一向平稳的心跳渐快。
诺索扒在博物馆的后门上,不住地往外吠。
微弱的月光在门边切割出一道阴影。
林丞宴沉声喊:“诺索!”
狂吠的诺索动了动耳朵,立马转身跑到他身边,咬着他的衣袖把他往东院的方向扯。诺索和林丞宴一样,对这个博物馆熟悉无比。
更不说它那样喜欢去东院。
林丞宴越跑手心就越凉。
等他进了东院到阮枝工作间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桌案微微有些凌乱,一本书掉在地上。书页上有一个脚印。
林丞宴攥紧了拳,告诉自己先冷静下来。
他看遍了整个工作间,她的羽绒服和包都在,甚至连手机都在这里。
余峯不在这里,邢惊迟也没出现。
阮枝不见了。
林丞宴咬牙,身上隐隐有杀意蔓延。
这个时候是谁会对阮枝动手?
居然这样迫不及待。
作者有话说: 阮枝枝:我他妈又被绑了!
明天晚上三更完结,兔崽真是体贴! 纵使近来形势紧张, 林丞宴也不是没有渠道去查阮枝的下落。但现在这样紧急的情况所有的办法都不如直接联系邢惊迟。
想要在丰城找到一个人, 邢惊迟本人就是打开所有通道最好的通行证。
邢惊迟接到林丞宴电话的时候刚开会完, 今天因为会议耽搁了时间,结束了就准备去接阮枝。余峯和秦野跟在他身后往楼下走,他们约好了晚上一块儿吃个饭。
两人正说着话呢, 前面的邢惊迟猛地停下了脚步。
秦野和余峯都看到了那一瞬间邢惊迟浑身都紧绷起来,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声音沉的像暴风雨前的海:“十分钟, 最多十分钟。”
这世上大概谁也没办法能理解这一瞬邢惊迟的感受。
刚才林丞宴电话里的声音像雪一样, 安静、冰冷,甚至能感受到那磅礴无声的杀意袭来。他说:“现在是六点零七分, 我在阮枝的工作间,她被人绑走了。从她的工作间再到博物馆后门,有另外三个人的痕迹,外面还有多少人我暂时不清楚。你听明白了吗?邢惊迟。”
林丞宴一字一字地重复:“你听明白了吗?”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邢惊迟说话。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可邢惊迟这时候什么都不在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四肢百骸的血液像是浸在北城的冰河里, 那样冷的冰河, 几分钟就能冻死。
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压住自己濒临溃散的情绪。
秦野和余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脑内的警报响个不停。
这样的邢惊迟太吓人了,比上一次在溪林村阮枝受伤的时候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