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朝托盘里看了一眼,就不怎么热情的移开了视线。
阿福敏锐地发现了不对:“不想吃?”
布鲁斯将指间捏着的小蝙蝠平稳地放进托盘,僵硬地退后半步,随口说道:“只是不饿罢了。”
阿福没空思考他家少爷将自己的主体和一堆食物摆放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布鲁斯此时反常的行为吸引了。
他将托盘放下,一把抓住还想后退的少爷,不由分说地凑近,一股不算浓重,却绝对无法忽视的血腥味便猛地冲入鼻端。
阿福皱了皱眉:“您受伤了?”
他用了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布鲁斯垂死挣扎:“当然没有,是别人的血,你知道我的工作,阿福,把人打伤在所难免。”
阿福不置可否,直接说:“脱|衣服。”
话题的跳跃度太大,布鲁斯稍微有点懵:“什么?”
阿福垂下了嘴角:“脱|衣服,我好帮您清理一下别人的血。”
他在别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任谁都能听出他的不满。
布鲁斯当然也能。
不管面对罪犯和警察时是什么模样,他面对照看自己长大的阿福,总是没办法拒绝,也永远不想让他伤心。
布鲁斯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垂头丧气地解开盘扣,脱下了披风,又拆下腰带,褪去了战甲,而后便露出穿着紧身短裤的大长腿,以及裸|露的上半身。
俊美的面容,充满力量的年轻躯体,这本该是一副令人血液喷张的画面,但直面这一切的人,不管是谁,却都无法轻易产生多余的想法。
无他,伤痕太多了。
阿福抿起了嘴唇,看向他伤痕累累的小少爷。
擦伤与刺伤随处可见,但这其实是最轻微的。
几处深可见骨的割伤由他亲手缝合,两处枪伤也曾被他处理,甚至布鲁斯的手臂上还有一处严重的咬痕,缺了半块肉。
那是巡夜初期战甲还不太结实时,被黑帮的恶犬撕碎咬伤的。
布鲁斯当时一直和他说没事,不疼,可阿福自己却心疼得不行,给少爷打疫苗的时候,用尽全力控制,手才没有发抖。
这就是他的少爷,用血肉之躯守护哥谭的少爷。
阿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想过去的事,他转身走向墙角的柜子,拉开抽屉,取出了另一个托盘。
那上面是个小型的医疗箱。
“坐下。”阿福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布鲁斯有点心虚,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到了沙发上,双手规规矩矩地在膝盖上放好,乖巧得不行。
但阿福显然不会被他这幅假象所迷惑,他取出镊子,弯下腰,触碰到了血腥味的源头——布鲁斯腰侧的一个血洞上。
“啧,又是枪伤?”阿福皱了皱眉,“最麻烦的伤口。”
布鲁斯没有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显然失败了。
阿福没有放过他,继续追问:“谁伤了你?”
有分|身可以随意切换的确能让他更好的守住自己的秘密,可却只能连接到一具躯体的五感。这一点可不怎么好,就比如之前,他为了少爷巡夜的顺利成为了“阿福”,就没办法知道“小蝙蝠”的周围,都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布鲁斯含糊的说,“子弹没打中要害,皮肉伤罢了,不严重……嘶——”
布鲁斯闷哼了一声,低头一看,阿福手里的镊子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伤口,突然极为迅速地一进一出,干脆利落地把子弹给夹了出来。
“是银行里那个疯狂拍你的家伙?”阿福很快想到了布鲁斯可能受伤的时间点:“你为了保护他,自己被子弹打中了?”
布鲁斯装傻地说:“阿福,你现在处理伤口特别稳,我都不怎么疼。”
阿福消了毒,又取出缝合工具,熟练开始“穿针引线”:“那还要多谢您的栽培,布鲁斯少爷,我才能有这身不逊色外科医师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