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柠静默地想,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以后有个把舒念放在心上的人,总好过她一个人藏在壳子里过一辈子。
万一那个人以后出现,有纪放在身边,对舒念来说是不是更安全。毕竟,换位思考一下,让她站在摩天大楼边救人,得费多大的勇气。
只是对纪放来说,又会不会是个麻烦。
桑柠垂睫,抿了抿唇,护短的心思占了上风,“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帮忙的。”
那就让她自私一回吧。万一有什么事,就罚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吧!
纪放一个人回了家,也没吃东西。
虽然知道今晚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走进去,还是觉得屋子里半点人味都没有。
平时舒念在家,虽然话不多,但是总能听见她跟个小老鼠似的窸窸窣窣的动静。让他知道家里还有个人在。
纪放垂睫,轻笑一声。树杈子不在家,还有点寂寞呢。
纪放上楼,去了二楼书房,开电脑接着白天的工作,眼睛都看得发干了,才回了自己卧室。
开了灯进卫生间,纪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转身去了淋浴房。他这间卧室的卫生间,没有装浴缸。
今天这个澡,全程都是睁着眼睛洗的,温水淌进眼睛里,涩得人眼眶发酸。
纪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上的床,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却是知道他又做了那个好久没做过的梦。人陷在梦魇里,明知道不是真的,却还是走不出,醒不来。
梦里的男人对他,亦兄亦友。教他认字念书,陪他打球练骑射。就连游泳,都是他教的。
结果,那个教他游泳的,最后却自愿待在水里不愿起来。
每次梦到这里,都以纪放沉进水里去拉他,却怎么都拉不住收尾。循环往复,直到被人叫醒。
只是今天纪放沉进水里看见的,却换了个人。小姑娘脸上完全没想挣扎的表情,在梦里都揪得他心口发闷。
“念念!”
人腾得从床垫子上弹起来,连纪放自己都怔了好一会儿才清醒。
今天这梦,居然自己醒了。
纪放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身上汗得难受,干脆下床,又去冲了个澡。
这下子,就更不困了。下楼进厨房,看见舒念放在料理台上的铁罐子,纪放顿住,无声笑了笑。不知道趁着这小孩儿不在家,偷偷给她奶粉扬掉一点,她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跟他急。
最终,人美心善的纪少爷还是没有那么无情,开冰箱拿了罐冰啤酒,拉开环灌了两口。
纪放想着反正睡不着,干脆上三楼画室,以“债主”的身份上去做下监工,看看小姑娘画得怎么样了。
画室里收拾得干净,桌子上摞了几张草稿,纪放垂睫看了下,发现画上的人居然和自己有点像。心里顿时翻起了疑惑中带着一丝窃喜的小泡泡。
再定睛一看,哦——不是自己,是《横刀》里那个大反派。行叭。
买下《横刀》的时候他也看过,倒是不记得漫画里有舒念画的这个情节。所以这是,画的同人?这玩意儿只有真爱才会画的吧?
纪放好像又可以了。
正看着她堆在桌上的草稿神游,兜里的手机,居然大半夜震了起来。
垂手摸出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是舒念的号码。虽然是备注成特正式,特像普通朋友的“舒念”二字,还是让纪放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纪放清了清嗓子,才用指腹划开接通。刚想问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认床睡不着之类的准备回来,那他就勉为其难去接她一趟。
就听见电话对面说:“纪放。”
是桑柠的声音。纪放一愣。
“念念发烧了,要去医院,”桑柠说,“我一个人抱不动她,你来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放放去!不去不是中国人! 舒念临睡前, 只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会感个冒,随便喝了包预防的冲剂。只是没想才睡到半夜, 就有点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