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着小姑娘毫无感情公事公办的态度,纪放那点崎岖了一秒, 往岔路口飞奔了一下的心思,又被无情拉回了主干道。
“那你给捏捏吧。”纪放说。就当她是个人工智能AI机械手呗。就她能做个么得感情的树杈子?他也能好不好。
“哦,好。”舒念拿开小毛巾搁到沙发边的茶几上,乖乖应声。
可这人工智能机械手真贴到纪放肩上的皮肤,触着那点温度毫无章法地捏来按去的时候,纪放觉得,做一名没有感情的树杈子这种事儿,可能真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才干得出来。
“你放松一点。”舒念说,“别怕疼。你越紧张,就越疼。”
她倒是有点没看出来,纪放瞧着身形瘦削,这肌理怎么捏起来……那么费劲呢。
莫名有些无言以对的纪放:“……”这话听着,怎么哪儿哪儿都透着歧义呢。这家伙,车技应该不错吧?
女孩子柔软的指腹捏着他颈侧的皮肤,虽说手法一瞧就极其不娴熟,像是未经培训就随便被拉上岗的无证从业人员,倒是也兢兢业业。
纪放听了她的话,轻吁了一口气,试着把身体放松。
卧室里重新陷入静谧。房门敞着,屋子外过道里的暖色廊灯投进来,被墙沿儿挡住,落到地上,割了明暗各半。
没人再说话,纪放就有点走神。
顺着“车技”,纪放想起第一回 见她时,小姑娘就开了辆挺霸气的黑色牧马人。他那会儿车子陷在乱石泥坑里,心里都做好了交代掉半条小命的打算。结果,暴雨里突突突突地冒出来一辆SUV。纪放先是一喜,接着又有点懵。
这特么,今天是真的得交代在这儿了吧?青天白日的,居然看见了辆“灵车”??
越野车底盘高占地面积也不小,开得不快却很稳,只是,驾驶员呢??远远地只看见车在动,驾驶室里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是什么鬼?
不不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说不定这是辆无人驾驶智能车呢。
直到车子逼到他跟前儿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和雨帘子差不多颜色,灰不溜秋大帽子卫衣,又压了顶黑色棒球帽的女孩儿,他才明白——哦,原来是驾驶员,太特么矮了。
……
“力气可以吗?”见纪放肩颈的肌肉又开始发僵,舒念以为他又不吃痛了,手上放轻了力道,跟挠痒痒似的轻轻捏了捏,问,“疼?要不我再轻一点?”
回忆了半截儿就被拉回现实的纪放:“……”
女孩子柔软的指腹贴着颈侧的皮肤掠过,还轻声气音似的问他:疼不疼,要不要轻点。
你说疼不疼??要不是知道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脾气,纪放真要觉得这人绝壁是在撩拨自己了。
“你话为什么那么多?”纪放抬睫看她,神色还极其正经,然后瞧着挺不开心地偏了偏身,把肩膀从她手上解救出来,衬衣粗暴地一扯,盖住自己的肩,说,“别按了,就这么着吧。”
语气里满是“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别他妈管我”的气愤。
爪子悬在半空顿住,舒念:“……?”这到底是,又怎么了?她刚那力气,还特意放轻了呀。而且纪放前半句话,是不是搞反了?
“行了行了,你上去画画吧。”纪放维持着偏身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没动,有些不自然地嫌弃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舒念眨眨眼,悬浮的爪子放下,但也没贴着腿侧放,造型有点奇怪地悬空了一点在身体两侧,然后说,“哦。”
说完就走出纪放卧室,还贴心地替他阖上了房门。反正人家不想看见她嘛,干脆帮他把声音也隔绝一下。免得她在楼上窸窸窣窣的动静妨碍到人家。
纪放见这人走了还不算,还要把房门关起来,就很气。小姑娘到底是有多不待见他?
郁郁闷闷地轻嗤了一声,随手抓过一只沙发上的靠枕,往身上某个不可说的方向一摁。
纪放简直想飚个脏字。这是单纯的疼的问题吗?这他妈是更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