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友,可算是来了。”慧远大师放下手中木鱼,捏着佛珠从蒲团上起身,转身笑望着他们。
季裴意一改从前的随意,当即郑重地向慧远大师行了一个礼,认真道:“多谢大师。”
慧远大师身着袈裟,背后立着一尊金色的佛主,越发显得他宝相庄严,“小友不必言谢,我说过我们有缘,成全你亦是成全自己。”
慧远大师不愿再多提此事,他领着两人去了厢房,泡上一壶上好的茶,与他们闲聊起来。
临近夕阳下山,湛蓝明亮的天空渐渐被一层金色覆盖,一点残阳透着厢房外疏朗的树叶打在茶杯上,印着茶水波光粼粼。
一只雀鸟从门前飞过,慧远大师的视线追随而去,他收回视线,他看着木桌前的两个年轻人,浑浊的双眼中藏着乾坤,“天色不早了,二位小友尽快下山吧。”
季裴意与傅庭绍今日上山本就为了道谢,现在事情完成了,是时候回去了。两人起身朝大师行了一礼,便打算离开。
就在他们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慧远大师又喊住两人,他从怀中拿出两块玉石,叹着气分别交给二人,慧远大师又欲言又止,一双浑浊的眼中似有悲切,最后也只说出几个字,“各凭造化,莫要强求。”
两人在天黑前下山,于秘书已经在一处餐厅为两人订餐,司机直接载着他们去了餐厅。
一桌子都是季裴意爱吃的菜,但他在想慧远大师的话,心里不安,也就没什么胃口,最后只能把几乎没动的几个打包回家。
上车之后,季裴意仍旧心不在焉,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窗外,亮黄的灯光打在他的瞳仁上,印出一层浅浅的光晕。他的肩膀突然被揽住,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双透着温柔的黝黑眸子。
季裴意瞄了一眼肩上的那只手,撇撇嘴问:“又抽什么风?”
傅庭绍已经将挡板放下,他与季裴意的距离极近,低下头就能吻住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他没有理会季裴意说的话,盯着人直接问:“你在担心慧远大师所说的话?”
被戳破心思的季裴意不说话了,别过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他并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担心傅庭绍。
无论是008还是幻境,它们的目的都十分明显,它们要让季裴意活命。而“它”的目的同样明显,“它”要让季裴意死。
然而不管是哪方,傅庭绍归根究底都是个局外人,他从未获取任何利益,现在却要因为陪着季裴意而稍有不慎就把命搭进去。
傅庭绍做错了什么呢?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个无辜的人。
傅庭绍的手从季裴意肩上放下,转而握住他的手。
“我要搬出去。”季裴意的声音小却坚定,他缓缓抽去自己的手,注视着傅庭绍说。
“开什么玩笑?”傅庭绍稍稍收紧手指,掌心空落落。
季裴意别过头,垂眸呼出口气,“我没有开玩笑,这样下去……我也不想说不吉利的话。”
然而傅庭绍却强硬地握着他的肩膀,强迫他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季裴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季裴意卡住,他焦虑地皱起了眉,“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你是无辜的。”
傅庭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问:“从一开始进入幻境的就是我们两个,怎么我就成了无辜的那个?”
季裴意想说不是,可脑海中却响起了008的警告,于是只能故技重施,十分无赖地说:“因为被盯上的是我啊,我们只要好好的完成幻境任务,你就不会有任何事,你本不必牵连在另外一件事里面。”
傅庭绍态度强硬,他拉过季裴意,目光死死地锁定着他,道:“你搞清楚,从第一次进入幻境开始,我们就绑在一起了,你信不信,只要今天你敢搬出去,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没……”
未等他说完,季裴意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焦急地说:“呸呸呸!少爷我警告你,没事你别放屁,这话太不中听了!”
傅庭绍拉开他的手,神情平静,“我只是在叙述事实,所以你现在还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