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开时她才忽然想起昨晚那段小插曲,心中暗问自己危玩现在究竟有没有傻掉。
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思考方向非常有毛病,危玩怎么看都是傻的,正常人谁会故意把自己折腾得发烧?而且烧成那样还不去看医生?
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层层热气从锅盖缝隙缓缓溢出,锅底开水咕嘟咕嘟地响。
符我栀回过神,连忙掀开锅盖放了两包泡面进去。
她准备再拿个鸡蛋打进去搅一搅,门外铃声响起,有人来了。
门外站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脑袋戴着个银灰色的坠毛球帽子,大眼睛,红脸蛋,眼珠子乌黑,瞧着有几分眼熟。
符我栀按了按门把。
“你找谁?”
“你是谁?”
两人异口同声问。
符我栀呼了口气,雾气氤到她眼前:“我是这儿的住户,请问你找谁?”
危愿情拉了拉嘴边的围巾,抬头看了眼门外石头上鬼画符似的门牌号,确定这里的确是她要找的地方没错。
她说:“姐姐你好,我找危远朝。”
符我栀暗咬了遍这个陌生名字,姓危?还是姓魏?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叫危远朝的住户。”她迟疑了一下,“不过……”
倒是确实有一个姓危的。
危愿情恍然想起另一件事,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连忙改口:“呃,姐姐,我找危玩,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危玩的男的住在这里?高高帅帅的,眼睛很漂亮,总爱笑。”
最后几句捧上天的夸奖算什么意思?
符我栀点点头,放她进来,神色浅淡地说:“二楼靠里的那间房。”
原来是找危玩的。
难怪刚才瞧着这小姑娘有几分面熟,和危玩挺像,应该是亲戚。
危愿情说了声谢谢,上楼之前特地回头强调说:“他是我哥哥,我们是亲兄妹。”
符我栀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转身时突然想起来她的泡面还在锅里,再不快点去面就要干了。
危愿情多看了她一眼,这才疾步上楼。
“哥?是我,情情。”
危愿情试探性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答,她眼神暗下,低头,无措地揪着帽子上的球球,小声说:“哥,是奶奶让我来看你的,奶奶说你昨天晚上给魏叔叔打电话,她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
片刻后,门开了,危玩头发有些凌乱,满脸都是刚睡醒的倦怠,嗓子沉哑:“嗯?”
危愿情看着她哥这副消沉的模样,鼻头一酸,刚要开口,危玩忽然偏了下头,嗅到了什么味道,薄薄的眼皮抬了起来,几秒钟前尚且蒙尘的黑瞳一刹那明亮,锐利如星。
他鼻音沉沉:“吃午饭了没有?算了,吃了等下也要说没吃,装饿懂不懂?”
危愿情瞅着他哥这副突然之间精神奕奕的模样,心下震动,郑重地点点头。
符我栀捞着锅里的泡面,鸡蛋也来不及打了,只好将就着吃一顿,刚在客厅坐下就听外面楼梯噔噔几声,脚步声渐近,有人过来了。
她捧着碗,瞧了危玩一眼,见他面色虽显白却并不颓,便放了心。
人没傻,她不需要负责了,很好。
危玩拢了拢随手披上的外套衣襟,手背到身后悄悄拍了下危愿情的后背。
危愿情聪明,从她哥这两次神情变化便瞧得出些许端倪,当下用一种坚强中带着委屈,委屈中带着疲惫的口吻,弱弱地说:“哥,我也饿了。”
她说这话时,眼睛垂涎三尺地盯住符我栀手里的泡面碗,像是对她那碗热腾腾的泡面非常馋。
符我栀脑门落下一滴汗。
不是,你们堂堂腾盛,难道平时连碗泡面都吃不起吗?
危愿情见她无动于衷,不用她哥暗示,主动添了把火,故意吞了吞口水,抬手拉拉危玩垂在身侧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