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扯了下嘴角,这次他所有的情绪都是真的,没装,浑身上下终于感到铺天盖地般的溃败,无力。
好像做什么都不行。
做什么都让她讨厌。
“我不碰你了。”他看着她,手指蜷缩着抓起雪白的床单,那一小片褶皱密密麻麻地翻涌着,他忍了几次,终归还是进一步示了弱,眼神也软了下来,“你再坐会儿,行不行?”
符我栀没吭声。
危玩抓着床单的手更紧了。
符我栀看着看着,突然叹了口气,在他忍耐克制的目光下慢慢伸出手,一根一根拨开他攥着床单的瘦长手指,他指节都泛着白,太用力了。
“给你抓一会儿。”她把自己的手送到他依旧烫人的手心里,有点湿润。
她蜷了下食指,指腹摩挲着他潮湿手心,腻腻滑滑的,她撇开眼,低声说:“把手放被子里去,外面冷。”
危玩孩子气地眨了下眼。
符我栀重复:“我不松手,你也不用松手,就这样握着,可以吧?”
危玩握着她手的力道刹那收紧,眼尾和嘴角的弧度瞬间扬起,然而只扬了一半,他忽然想起来一件大事。
为了装发热,赵尔风在他被窝里塞了好几个暖宝宝,其中有一个就在他胳膊边上,手一放进就能摸到。
还是热乎着的。
危玩:“……”
这下糟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下糟糕了。
☆、谁的? 危玩冷静下来:“有点热, 不用放进被子里。”
发烧的时候感觉热是正常的,符我栀抽了下手:“那松开好了,这样更热。”
危玩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更紧地攥住她手指:“你手凉, 可以降温。”
符我栀蹙眉。
危玩及时转移了话题:“外面是不是很冷?”
“没那么冷。”符我栀不在意地说着, 打了个喷嚏。
“……”
“……”
危玩索性坐起了身,被子里的暖宝宝从他胳膊上滑下去, 咕嘟咕嘟响了几声。
符我栀疑惑地侧首, 刚要问什么声音, 两颊被他滚烫的双手轻轻捧住。
“这里也给你捂捂。”危玩用手心贴着她脸颊, 捂了会儿, 改用手背接着捂。
符我栀和他对视着,脸上温度越来越高, 她倏地站起身,原本被冷空气吹得发白的脸色隐隐显出几分血色。
她抿了下嘴唇,眉心拧起,欲说些什么, 赵尔风敲了下门,从外面探进个脑袋,瞅瞅脸色绯红的符我栀,又瞅瞅表情怪异的危玩。
“那什么, 杨老板来了,你们……?”他像是在暗暗提醒着危玩——你侧室突然来查房,还不赶紧把正宫送走。
符我栀小声嘶了口气, 按下心中的不快,正好有了借口离开:“我先走了,你们有事慢慢聊。”
“符我栀,”危玩喊了一声,她没回头,他改口又喊了声,“栀栀,下午我去找你。”
符我栀立刻回头,瞪他:“你敢出门试试!”
危玩笑了:“我不出门找你,那你下午再来一趟?”
“你想得美。”符我栀白他一眼,顿了顿,声音不大地补充,“我下午有事。”
危玩拍板决定:“那就晚上去找你。”
符我栀被他的随意气得眼皮直跳。
……
出了病房,符我栀和门口站着的那位杨老板迎面撞上,杨老板大概四五十岁,长得五大三粗,眼角下面横亘着一条恐怖的伤疤,直到鼻梁,乍一看不太好惹,嘴里咬着根烟,没点火。
瞧见她,杨老板拿下嘴里的烟,咧了下嘴角,试图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不过由于他那张可怕的脸,这个笑要是被别人看见很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符我栀看出他没有恶意,也回了他一个客客气气的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