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悦儿硬生生转了话题,向楼玉衡提出挑战邀请。这时,上清宫那位首席走近,听见肖悦儿的话,神色微凝,却也没再阻止些什么。
好一出大戏!
楼西月看了,只觉得惊叹。肖悦儿弄这一出,俨然是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被上清宫挟持、又身不由己的弱女子般的形象。
身姿如弱柳扶风,眉间似蹙非蹙,神情怯怯弱弱,简直演得太完美,完美到让人极容易忽视肖悦儿手中长剑。
虽然似乎是得知了自家妹妹的消息,楼玉衡仍旧心怀一丝疑虑,沉声道:“圣女邀约,沈某岂敢不从。”
肖悦儿略微一行礼,便道:“那我与沈公子约在三日后的酉时,悦儿于明城外十里山亭恭候大驾。”
楼玉衡拱手以示意。
待到上清宫一行人离去之后,楼玉衡慢慢坐回了位置上,沉思片刻才抬眸问道:“武公子有关于那人的消息,可否准确?”
“准确的,我确切知道那块玉佩的主人身在何处,也能带你们去找她。”
——就在你面前啊,大哥。
楼西月心里明白楼玉衡所想,却还是故作疑惑道:“沈兄见了那位肖悦儿圣女,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位圣女说见过那块玉佩,且……”肖悦儿的面容与他母亲有几分相似之处。
楼玉衡心想着,指尖下意识往桌面上轻轻一磕。
楼西月却是笑了起来,俨然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开口道:“信与不信,全在于沈兄自己决断。我只负责在几日之后带着沈兄去找那块玉佩的主人即可。”
说罢,楼西月拿着手侧的白玉折扇起了身,在经过酒楼小二时,从怀中摸出一块银锭丢到小二手里,便下楼离去。
桌边,同样看了一出好戏的席云斐轻抬眼帘,望着沉思的楼玉衡,出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自家小仙女长什么模样他自然清楚得很,那什么上清宫的圣女还想假装成小仙女的身份,简直可笑。
他不会上当,可眼前这大舅哥平日里本来就憨憨的,被骗去卖了都还替人数钱都有可能的。
他可得替自家小仙女好好看着这大舅哥,别让这大舅哥犯傻啊。
楼玉衡沉吟半晌,一时有些犹豫不决,闷声道:“……那位圣女让在三日之后再谈,那我们就再等三日吧。”
席云斐略一挑眉,只平平道:“那你可别着急,有事儿一起行动啊,别一个人闷声儿傻干去。”
有他跟着一起,好歹也能在楼玉衡要犯傻的时候把他给拉回来。
“知道。”楼玉衡闷声答了一句,怀着沉沉心思,起身下楼去,也没等席云斐。
席云斐见状,唇角一翘轻声一啧,垂了眼帘,目光落到桌面对边。
窗外暮色沉光斜落进来,照洒在桌面上,也将楼西月适才用过的酒杯照个通透。
杯中已无余酒,只是有一道隐约的裂痕自杯身开始蔓延来。席云斐只是轻轻一碰,那酒杯便“哗”的一声轰然碎裂了。
席云斐心里咯噔一声,他太难了。
正巧走过来的小二闻声见状一懵,原本搭在肩上抹帕的手也是僵立着,眼神似犹豫的望着桌边唯一一位客人。
席云斐有些无辜,摊手道:“我就碰了下……好吧,我赔。”
他有些心疼地摸出自己的钱来,小二连忙摆摆手道:“不必不必,另外一位客人在结账时已多付银两,这酒杯赔偿应该也算在其中的。”
“那我收回了,我走了?”席云斐收回了银子,缓步往楼下走去。
他出门没带多少银两,就连身上唯一的钱财都是向连恒借的,而且还在路上花了个干净。
现在他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都是向楼玉衡借的。
最近这时机不太对,自家老爹为了让那位放心,做足了表面功夫,省吃俭用着,还克扣了他的月例用度。
他太难了!
走出酒楼,席云斐仰头望天,心里感叹一番,才负手缓步朝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