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怔怔的看着他,忽的想起那时,将军说,我不是好人。
她扑进男人怀里,“将军,我信你。”
“信我,天亮你就回城,我随后就到,知道吗?”
良宵闷声点头,“大川留下,我有阿四。”
宇文寂没说话,静静看着城墙之上的高空,夜色浓郁,星点全无,已失的挽不回,他的宵宵是心底唯一光亮,决不能再失去。
城外条件更为简陋,现在才将黑天,距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
宇文寂寻了块安全的空地,搭了个简易的营帐,拿来战旗在地上铺展,好叫娇妻眯个眼。
阿四和小厮守在外边,余下将领也下马三三俩俩围绕着火堆聚在一起,养精蓄锐,等待天明。
营帐内,良宵头枕在男人的大腿上,默默看着他轮廓坚毅的下巴,忐忑不定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将军,一切都过去的。”
“睡。”一只大掌盖在她眼睛上,良宵听话的闭上眼,心中思绪很是清晰。
本以为睡不着的,可迷迷糊糊的,竟真的睡了过去。
梦里,有人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薄薄的一层茧滑过,唇上被碰了一下,有短短的胡茬扎在下巴。
好似有人在她耳力塞了什么东西。
隐约间,又好似有人的呼喊,有刀剑摩擦,声音钝顿的,很远。
她手心也是空空的。
良宵猛然睁开眼:“将军?”
在她身畔的是阿四,她也不在那营帐内,一眼瞧去是葱葱绿绿的草丛。
“将军呢?”良宵左右瞧过急问,下意识的摸摸耳朵,竟莫出两团棉絮,她心中警铃大作,登时站起身要往外走去。
“夫人,夫人别去!”阿四急忙拦住她,“方才突遇匪寇,将军把您带到这儿来就是想叫您……”
“匪寇?怎么会遇上匪寇?”这厢,良宵往外走的步子更是拦不住了,“既不叫我还瞒我,阿四,我们得过去看看,不能叫将军一人,他们不行的!”
天儿已经亮了,只稍越过草丛,便瞧见几里地外打作一团的混乱人群,粗粗看去,身着粗布衣裳的匪徒少说有百来人。
良宵呼吸一滞,只一瞬便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竟是以一对十。
“我不能过去叫他分心,”她紧紧抓住阿四胳膊,“阿四你过去帮帮将军,别叫他一个人!”
阿四摇头,“夫人,阿四只要守在您身边,现今匪徒来路不明,随时可能从别处蹿出来,您别担心,将军身经百战,不会有事的。”
“他也是人不是神!”良宵急得直掉眼泪,刀光剑影间,如长线般的血色绽出,她心惊胆战的瞧着,指甲早已深嵌入掌心。
“阿四你去,我叫你去啊!”
良宵使蛮力推着阿四往前,“我一个人躲在这里不会有事,你过去帮帮将军好不好?”
“夫人,夫人……”眼瞧着距离那搏斗之处越来越近,阿四不敢用力推拒主子,实在不得法,生怕这位主子不管不顾起来,忙道:“属下去!”
良宵手上动作一顿,“好,你快去,我,”她四处看看,指着右侧那颗树道:“我就在那里等你,一定不要让将军受伤知道吗?”
“夫人放心,您千万别乱跑,啊?”阿四紧握腰间佩剑,最后最后叮嘱一遍才往前去。
良宵怔怔的看着阿四的背影,而后疾步往树后去,捂住嘴蹲下,眼泪不断从指缝滑下。
那伙人身手敏捷,手拿大刀,哪里像是不入流的匪寇。
然而大难临头,她却是累赘,只能躲在这里帮不到他半分。
那十个人像是有意缠着将军的,刀刀往致命处砍去,一刀未中一刀又起。
良宵面色痛苦的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曾经多少次他也是这样死里逃生,那后背上的疤痕,又是中了多少刀.枪.暗箭,若为了这么份时时刻刻要看皇帝心意的荣华,倒不如彻底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