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却揪住他的衣襟不肯放手,她最不会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极其勉强,不然前世也不会蠢到看不出母亲对她别有企图。因此面对面无表情的将军时,她几乎是完全懵的。
她试探问:“你生气了吗?”
将军神色未变,连眼皮子都没抬。
她想了想,再次试探:“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哄骗你?”
将军的眸光渐渐黯了下去,眼帘微微往下垂了垂。
良宵心底有了一丝不太确定的猜测,今夜的她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贴心,尤其是看到了将军的伤疤,或许说,她无意间触到他的底线了。那伤疤,一定是将军的痛楚。
虽猜得七八分,可还是不敢轻易开口。毕竟有前车之鉴,簪子落水那回,也是闹了误会的。
要是再说错什么话,怕是要将军更不敢相信她了。
于是,良宵再次从身后抱住一言不发的男人,他不说话,她也不说,只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抱着,任凭他怎么也扳不开。
僵持许久,屋子里的烛火快要燃尽了,良宵也困得半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半眯了眼,手上的力道可没有松减半分。
他再不说话,她就耗一夜。
半刻钟后,桌案上的烛火彻底灭了。
宇文寂心里却燃起微弱火光。
他扭头,只瞧得见良宵的发梢,他想了许久,才低声问:“从一而终,至死不渝,知道吗?”
“知道的。”
……
接下来的三四天,良宵都准时准点的去书房给将军大人换药,又亲自去厨房吩咐膳食,乖巧听话,温顺贤淑,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最为反常的却是,将军好似一夜之间就变得越发疏远了。
这日晚膳。遥竺院。
两人仍是沉默着用膳,席间碗筷碰撞声格外清脆,院子门口挂着的百灵鸟叽叽喳喳的叫唤。
有件事良宵琢磨了许久,膳至一半时,她停箸问:“太后寿宴的贺礼准备好了吗?”
宇文寂淡淡嗯声,而后再无回应。
良宵心里有些不舒服,倒也没多问,继续用膳,只一会子功夫,对面的男人放下筷子,拿了帕子净嘴,她也放下筷子。
大将军音色平平:“近来军务繁忙,你好生歇着,夜里不用过去了。”
她乖乖点头:“好。”
一对一答间,颇有上下属交代事务的意味。
宇文寂走后,良宵也没了用膳的心思,叫人收拾了残羹去。
冬天捧了一沓拜贴进来,“夫人,有几位的牌局邀了您好几回,咱们去不去?”
良宵随口问:“有没有国舅府的?”
“这……”冬天翻找了一下,“没有国舅府的,全是陆二夫人和张夫人的,程夫人也邀您去。”
“推掉 ”她兴致缺缺。
真是求仁不得仁,往常她流连牌局跟各世家夫人交际时,将军事事依她,样样顺遂,现今她想好好照顾将军,却日日挨冷脸子。
莫不是应了那戏剧本子说的,男人都是些贪图新鲜的狗东西,一旦得到了便弃之不顾了?
将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绝不会这般三心二意。
可她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明明就对她存了执念,怎的硬生生推开了?
她想得脑袋都疼了,还是没个所以然。
小满提了鸟笼进来,半哄道:“夫人,您快别愁眉苦脸的了,来瞧瞧这鸟儿可好?”
小鸟儿叫得欢快极了,身子小小的,在笼子里四处扑腾,啄鸟笼,就是不去吃巢里的米。
良宵叹口气,将鸟笼揭开,“瞧瞧,小乖乖也嫌弃我了。”
果然,那百灵鸟一得到自由便扑闪着翅膀想要飞出屋子,哪料还没扑腾两下就啪的掉了下来。
“来啊,”良宵好心将它捧在手心上,“娘亲教你飞,像这样……唉对了,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