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郁景归恭敬地上前迎接,“这么晚了,您还不睡觉吗?”
“岁数大了,容易失眠。”舒老爹说,“担心你在这里睡不太习惯,所以过来看看。”
“我很好,难为爸费心了。”
郁景归面色从容,回答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找不到太大的错误来。
舒老爹负手而立,严肃郑重地扫视一圈房间里的情景,眼睛虽老,观察力却敏锐,没放过任何的角落。
最终,老人家目光落在床底下的一双粉色拖鞋上。
郁景归心头稍惊,刚才舒白躲得太匆忙,没注意把自己的鞋给藏好,这下不会以为一双鞋而被发现吧。
舒老爹果然对那双鞋产生质疑:“这是你的鞋?”
郁景归迟疑片刻,只能说:“……是。”
“小伙子挺洋气啊。”舒老爹拍着他的肩,“和我家白白一样,都爱穿粉色拖鞋。” 即使头顶上方有一万只乌鸦飞过,郁景归依然保持该有的风范, 薄唇微抿, 应付着舒老爹的话,“情侣拖鞋都这样。”
舒老爹:“是我老了, 孤陋寡闻了?”
郁景归:“爸永远年轻。”
不管舒老爹有没有察觉到异样,郁景归都按他被蒙在鼓里来回答, 态度从容,也休想从话里挑出证据来。
然而, 老爹终究是你爹。
“好女婿, 你现在困吗?”舒老爹问。
“不困。”
“那正好, 陪我去下两盘棋。”
大晚上的突然说要下棋,这难免让人察觉到异样, 奈何郁景归说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笑着应付, 陪老爹下棋去了。
他们刚出房门, 舒白便从衣柜里爬出来。
还好他们没待太久, 不然她这腰酸背痛的。
好端端地, 老爹干嘛叫人家去下棋。
疑惑的念头在她心头没盘旋太久,琢磨一番, 还是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舒白发现自己起得比郁景归早。
这是件大事。
平日里属她最懒,这下好了,他也学会赖床了。
舒白打算理直气壮地去他房间叫人,下楼时却见老爹笑眯眯地捧着一瓶热茶, 慢悠悠地踱步。
“爸?”舒白眼里闪过迷惑。
“景归还没起床吗?”
“啊,我正要去叫他。”
“别叫了吧。”
“?”
“和我下了一宿的棋,能起来才怪。”
“……”
舒老爹眯眸,眼睛里尽是“就你们这群小年轻还想和老子玩,未免太嫩了点”。
当父亲的,为了不让猪拱白菜,使出绝技,以下棋为由,和女婿周旋一宿。
见完家长,离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舒郁两家的亲戚朋友,宾客加起来有百桌,人数庞大,请柬发出去后,没有刻意宣扬的消息便也出去了。
因为游戏赛事尚未结束,陈思域退役和林晓晓是小三的负面-新闻依然在传播,当舒郁两家缔结婚姻的消息出来后,圈子里其他事都自然而然地退减了。
街坊传他们只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那种,也有人说两个人都是花花肠子,凑到一起不祸害别人,当然,更多的还有对强强联手的嫉妒。
婚礼前夕,舒白一点都没着急。
中午打算和朋友喝酒,下午去试从欧洲运来的婚纱,晚上则要回舒家一趟,陪老爸说说话。
即使听多婚姻是坟墓的毒鸡汤,但到自己婚礼的时候,她反而不那么惧怕,心态平和,在公司里还和小姐姐们打闹。
“舒总,你今天真好看,打扮好气色好。”
“那我平时不好看吗?”
“平时也漂亮,但今天特别有内味。”
舒白让她们说说到底是什么味,却没人说得出来。
“是爱情的腐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