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不要告诉师父,那本‘早已失传,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书’现在就躺在她的包袱里。
想了想,甄微暂时还是决定隐瞒。
《引生诀》的珍贵程度无需多言,这也是她的底牌之一,怎么说都不能轻易告知他人。
程一瞥她,问说:“既然你已尝试此法,我就不再费口舌责骂了。说吧,都遇到了哪些问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刚进来时,他真以为是撞了女鬼。
趁着这个机会,甄微赶紧把自己遇到的难题倾诉出来。
听她说完,程峰主沉思了会儿,不久,露出个同情的表情。
怎么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忽感不妙。
“习术虽不比学武那样严苛,但说到底有异曲同工之处。我知道你这丫头受过苦,还想着让你多休息些时日…也罢,明日起,你就开始练体吧。”
练体?
甄微还有些侥幸心理,小声说:“是练哪种体?”
“哪种都练。”他斩钉截铁道,“眼、手、身法、气力,样样不落。”
她差点哭出来:“徒儿不行!”
程一微笑:“别人能通过训练达到明察秋毫、百步穿杨的境界,你怎么就不行?信师父,可以的,阿微。”
那声阿微喊得非常温和,但又十分笃定,根本不给她留拒绝的余地。
甄微小时候读过一个故事,叫‘纪昌学箭’。纪昌为了学会神乎其神的箭术,天天盯着妻子织布时的踏板不眨眼,又成天把虱子挂在窗前,日夜观之,几年后,他一箭离弦,直接射穿了虱子身体,终于有所成就。
那时她只当作和《故事会》一样的东西来看,还觉着有趣。直到这天早晨睁眼,十几根银针‘唰唰’朝她刺来,甄微才明白什么叫现世报。
师父站在门外,淡定从容:“盯着银针不许眨眼,何时能够做到,何时开始下一环节。”
人都有应激反应,那针直直朝她眼球扎过来,鬼才可以睁大眼睛啊!
可她根本来不及说话。
也不知是什么诡异的力量在支配针,它们整齐划一地扎过来,又在离眼球一厘米的地方停住。随后,‘唰’地飞回去,再次重复方才的轨迹。
甄微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弹,那针就不长眼地扎在肉上。
她知道师父言出必行,不按着他说的去做,这事儿绝对没完。
只好赶鸭子上架,被迫开始练眼。
眼睛紧张地睁大,睫毛颤颤,抵住上眼皮。她屏住呼吸,暗暗道: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真的扎下来!
下一秒,咻——
立即闭眼,鼻子眼睛挤到一堆。
再来!她还不信邪了。
咻!闭眼。
咻咻!闭眼。
……
如此重复数次,甄微觉得自己脸部肌肉已经麻木,她生无可恋地盯着上方,跑神想着:会不会斗鸡眼了?
咻。
这次倒是躲都没躲,直勾勾盯着银针顶端。
可以!
她沉寂的情绪逐渐活络起来,像在草原上投下一把野火,火势愈大,烧得两颊发烫。
接下来的尝试,她默默记着数。最初,十次有六次失败,慢慢的,五次、四次、三次……
到黄昏时,无论多少根针刺过来,她都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不再眨眼。
暮色降临,师父过来送饭。
甄微提心吊胆看着头顶悬着的银针,迟迟不敢起身。
他笑了声,在几米外挥袖,那些银针顺势入他袖中:“现在可以下床了。”
她躺了一天,屁股都快失去知觉。得了应允,便迫不及待掀开被子跳到地上。
“呜呜…师父您太可怕了。”都没跟她说一声,直接就送上这么份大礼。天知道她今早睁眼时几乎被吓得心脏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