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澜姐儿说,她们二人对弈,是澜姐儿赢得多,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她在恰当的时候,像这样“不经意”的出了错误。可他又不是澜姐儿,他是要赢,但不是让一个丫鬟给自己放水。
“我一开始精神集中,可后来棋盘上的棋子多了,我就顾着看棋子上的画了。”辛越如此解释道,她有一部分注意力的确一直在棋子的画上,这棋子上的画着实精巧,指甲盖大小的画上的细节却很多。不过,为了世子的颜面,她确实没有在后期的处理有些随意了。
“再来。”徐士景说道。
两人再次对弈,依然是辛越执黑子先行,这回她倒是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徐士景执白子,也不像上一局一开始的锋芒毕露,虽然还是进攻为主,但是处处设伏,就连防守都几近完美,没有任何突破的余地。这下子比的就是两人的耐心和严谨了,谁先出错,谁就会处于劣势。
澜姐儿在一旁手捧蜜饯,一边吃,一边惊呼,“呀,辛越,小心我哥的陷阱!哥,你太坏了,这让人无路可走呀。”
“啊,原来还能这样走。如此一来,哥哥的布局就有了漏洞了。辛越真是厉害!”
“辛越,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难不成刚才是故意放弃那几个棋子的?”
“哥,你可别上当呀!”
“哇!哥,你突然被吃走了好多棋子,还是先别一味进攻了吧。”
“辛越,你怎么也被吃掉这么多棋了?”
在澜姐儿的惊呼,徐士景和辛越的沉默思考中,这一局竟下了许久,都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了。最后,是徐士景以三个子的优势赢了这一局。
徐士景赢得很畅快,他在军中自然是没有闲情逸致来与人对弈,和澜姐儿下棋教导更多。但是刚才和辛越对弈却让他有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感,更爽快的是他还赢了。
“若是你能放弃防守,说不定还能博一把。”徐士景说,带着赢了之后的喜悦和慵懒,高高在上的说道。
“若是我放弃防守,那势必就会落尽你的陷阱中。”辛越挑眉,这个人不管已经留好了后手,不管是防守,还是进攻,她都将溃不成兵。
澜姐儿对于他们的弯弯绕绕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旁观更高端的对弈也能对自己的棋艺有所助力。她一边思考,一边进食,手中的蜜饯快见底了,辛越看她还想再吃,连忙阻止道:“快吃午饭了,这蜜饯先别吃了。”把她手中的一小碟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帕子一点点帮她把手中的粘腻擦干净。
“你中午想在哪里用膳?”徐士景问道。
“我可以跟哥哥在这边用膳吗?”澜姐儿一听他这么问,两眼放光的看着哥哥。
徐士景点头,“自然可以,我让平安去跟大厨房那边说一声。”说着,便走了出去。
澜姐儿只顾着开心,而辛越看着世子自己走了出去还有点感慨,没有丫鬟,有什么吩咐还都得他亲自去说。也不对,他现在有丫鬟了,完全可以让自己去传话呀?
徐士景只是走到前厅,平安便已瞧见了他,立马小跑着过来听差遣。
“你先去大厨房让人把我和澜姐儿的午膳都送到这来,”徐士景吩咐道,“还有,让管家把辛越的身契送到我这来。”平安点头应是,行了礼便转身去办事。
徐士景回来的时候,发现两人没下棋,倒是研究起了棋子上的画。
辛越认真观看着白子,“这两个画的都是秋海棠,不过一个是初秋时的含苞待放,一个是深秋的盛放姿态。这画工本就出色,尤其棋子是有弧度的,就需要更多的功底和技巧了。”
澜姐儿双手托腮,“是吧,我哥哥很厉害的!”
辛越微微讶异,“这,这是世子做的?那棋子上的画也是他.......”辛越的问题还没说完,徐士景就先一步回答了道,“这上面的画是拓的。”
“以何作拓本?”辛越问道,还有几分惊喜,如果是拓本还在,那么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观摩一下。
“我临摹的前朝大家的真迹。”徐士景说,仿佛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还有点幸灾乐祸的说,“可惜,那个拓本已经送人了。”